胡桂扬笑道。
“我不能确定,但是胡校尉很多地方与众不同。”
胡桂扬笑了笑,明白郭禹这些话的用意,“你就说吧,我究竟哪里不同,能让两名女子受到天机船眷顾,同时化妖,变为异人”
郭禹稍显尴尬,咳了一声,“我不是在指责胡校尉,否则也不会去城里投奔。”
“明白,我也只是想听实话,或许线索就在其中。”
“听说你将上百枚最好的金丹送给她们,是不是”
“没那么多,三十来枚,我下手早一些。”
“这就对了,虽说能否变成异人全由天定,但是金丹会有助益,我听说官兵当中出现不少异人,都是朝廷用金丹催出来的。朝廷只让极少数异人露面,其他人隐藏起来暗中操练,数年之后用在战场上,百战百胜。”
“你听说的事情还真不少。”
“郧阳官兵那么多,不可能只出现那么少的异人,胡校尉见过几位”
“就一位,西厂童丰,前几天被人杀死,也是咽喉中招。”
郭禹长叹一声,“父亲原指望能利用异人再次招聚山民,没想到意是惹祸上身。”
“先将遗体抬上车吧,此地不宜久留,你若想回到山里,要尽快出发。”
“是。”郭禹强忍悲戚,与胡桂扬一同进屋,将两具尸体抬到店外的骡车上,盖上被子,郭禹执鞭赶车,胡桂扬坐在另一头,送他一程。
胡桂扬骑来的马栓在车后。
“小草是山民,何氏姐弟与山里人从无恩怨,为什么你们会相信变妖之说”胡桂扬还是没想明白。
“因为有人亲眼所见,她们两个,还有那个瘸子弟弟,一块杀人,过后开膛破腹,生吃心肝,不过那是几个月以前的事情,后来她们只杀人,很少挖心,现在更是一剑毙命。”郭禹言之凿凿。
“这些有人,你见过多少”胡桂扬更在意传言的源头。
郭禹沉默一会,“我没见过,但我见过被杀者的惨状”郭禹抖了一下,心中甚至有些庆幸,父亲死在女妖不那么残暴的时候,起码保留全尸。
“她们不是那种人。”胡桂扬淡淡地说。
“变妖之说实属荒诞,异人却是真的,而异人身上必有一些变化,何三尘与高青草只怕与从前大不一样了。”
胡桂扬笑了两声,不想再争下去,心里仍然纳闷,为什么传言非盯住那两人不可
他从怀里取出册子,递给郭禹,“这是你父亲的遗物,上面写着什么”
郭禹瞥了一眼,“哦,这是记录,父亲一直在山里寻找更多异人,每到一处,每查一人,全要记在册子上。”
胡桂扬翻了几页,“看不出来。”
郭禹脸上露出笑容,马上又变得严肃,“父亲识字不多,又不愿找别人帮忙,所以自己造出一些怪字。”
“郭举人不肯出山应仕,真是屈才了。”
“父亲骄傲得很,总说一入官场终生为奴,连后代子孙都会受到牵连,不如山中逍遥自在。”
胡桂扬与郭举人交往不多,听到这句话,居然有些惺惺相惜,但他不觉得山中逍遥,一点都不觉得。
“你能看懂”
“大部分吧。”
“你留着吧,或许能用上。”
郭禹接过册子,虽说这是父亲的遗物,他还是道:“多谢,我想我用不到它,异人是祸源,离得越远对不起,我不是说胡校尉,你”
“与众不同”
郭禹尴尬地笑了几声,挥动鞭子,赶骡更紧。
前方道路越发崎岖,再走下去,胡桂扬担心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于是叫停,跳下车,解开车后马匹的缰绳,“就此别过吧,估计以后再难相见,杀你父亲的凶手,我会找出来,你在山里或许能听到相关传言,但是请你不要参与进来。”
凶手是更为强大的异人,郭禹的身手即使是在普通武林人中当也属平庸,离异人越近越危险。
郭禹知道胡桂扬是好意,点头道:“我等消息,不再出山。大恩不言谢,或许有一天我能报答万一。父亲说过,胡校尉更像山民,哪天弃官不做,可以进山找我,郭家名声不算响亮,但是你总打听得到。”
“我记住你的邀请,说不定真会进山叨扰。”
两人再不多说,郭禹重新驱车进山,胡桂扬上马原路返回,走出一段路之后,自语道:“就算弃官,我也要去东南水乡隐居,呸,一个校尉,说什么弃官顶多算是逃兵。哈哈。”
他又回到野店附近,远远望见一队人马,于是加速跑过去。
那是十余名锦衣卫与番子手,都认得胡桂扬,一见到他就大喊大叫:“胡桂扬胡桂扬”
“可不就是我。”胡桂扬笑道,跳下马,指着一人,“咦,今天不是轮到你在赵宅看门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那人一把抓住胡桂扬的胳膊,激动至极,“你休想逃跑。”
“逃跑开什么玩笑,银子都在赵宅,我往哪逃”
校尉还是不肯松手,“快请韦百户”
韦瑛从店里大步走出来,皱下眉头,“松手,成什么样子也不想想,胡校尉有异人之力,你抓得住吗”
校尉松手,讪讪地道:“我一时着急”
胡桂扬甩甩手,校尉脸色骤变,立刻退后几步。
韦瑛上前,拱手笑道:“胡校尉不够意思,明明说好今天我去府上汇合,咱们从今天开始一块查案,你怎么先走一步”
“今天还没过去呢,我出城送个朋友,不想麻烦韦百户。”
“不麻烦,我既然奉命协助胡校尉,就得寸步不离,胡校尉去哪我跟到哪,我已经决定了,这个月我搬过去住,赵家还有空屋吧”
“有,就是委屈百户大人了。”
“嘿,有什么委屈的赵瑛从前也是百户,他家比我家大多了。”
两人握臂大笑,像是冰释前嫌的好友,周围的校尉、番子手看得目瞪口呆,还有一点佩服。
“店里死过人吗”韦瑛收起笑容问道。
“我那位朋友的父亲死在这里,他们是山民,没有属籍,无法在本地安葬,所以我送他一辆车,运尸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