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风耸了耸肩,手上的蜈蚣爬到他的脸上,又顺着脖子钻进他的衣领之下,他走到李老板身边,对她道:“不好意思了,李老板,你身上的诅咒实在是太凶了,我大概是没本事解决了。不过,我见宝贝吸了你的血,它的毒素能将你体内的诅咒抑制一段时间,我也算是帮你一把了,我们两算是两不相欠了。”
李老板很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是意识却越来越模糊,顾清风的声音也越来越远,越来越轻,最终她的意识彻底坠入了黑暗之中。
顾清风看她彻底昏迷过去,有些可惜的啧了一声,喃喃道:“那么毒的诅咒啊,诅咒扎根于魂魄与血液中,要是每天让我的宝贝们吸几口血,很快就能让它们长大了……”
可是不行,就不说这样的凶煞诅咒少见,再说,人类又十分脆弱,被他的宝贝们不小心咬上一口,就得一命呜呼了,还是得想其他的办法,说不定还有其他的像李老板这样被诅咒的人呢?
顾清风想着,对已经晕过去的李老板道:“李老板,谢谢款待……”
屋里响起开门又关门的声音,很快的,屋里就安静了下来,不知道过去多久,屋里才传来OO@@的声音,李老板扶着头,动作僵硬的从椅子上坐下来。
脑海里闪过昏过去的那一幕,李老板表情一变,飞快的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直到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哪里有残缺,她这才微微的松了口气。
直到现在,她的手脚还处于一种微微麻痹的状态,可是她却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比往常轻松了许多,有种沉疴尽消的轻松。
李老板有些兴奋的站起身来,立刻打电话给店里的小芳,让他们给自己送了一块生肉过来,并且重点提醒,要生的。
小芳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老板最大,因此很快的就买了一块生肉给她送了过来。
鲜红的生肉上还有着血水,一股不大好闻的血腥味在屋里飘动着,李老板瞪大眼睛看着这块生肉,确定自己没有一点想要吃它的欲望,脸上顿时露出了又哭又笑的表情。
她,她这是好了?
*
而在李老板求神拜佛的这段时间,容靖也没有闲着,联系了特案组的人,让他们帮忙查了查李老板店里皮草的来源,以及有哪些人在她店里消费过。
很快的,特案组的人就将查到的消息发给了她,并且告诉了她一个不算好的消息:“这个人,前不久警察局那边收到了对方死亡的消息,并且已经确认了。”
容靖惊讶:“什么?他死了?怎么死的?”
特案组:“这个,警察局这边也没有详细记录,只说是意外。”
容靖忍不住皱眉,从特案组那里拿到了对方的住址和电话,直接就找了过去。
她要找的这个人姓罗,叫罗灿,罗灿在十年前开了一家人工养殖场,专门养殖兔子、狐狸还有貂之类的动物,生意似乎还很不错。
而李老板,根据特案组查出来的消息,两人是在五年前搭上关系的,李老板店里的衣裳,也是在他这里拿的皮草,拿去加工成各种大衣披肩,生意往来上十分密切。
李灿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钱,在h市买了一栋别墅,一家人都住在那里。容靖找上门去的时候,看着这栋别墅,忍不住就皱眉。
“……怨气滔天,血气翻涌。”风渊评价,“看来这家,最近没少死人啊。”
可不是,这本该是富贵华丽的西式大别墅,此时却笼罩在一层之常人肉眼所看不见的翻涌暗色之中,充满了不详。
容靖看了看四周,只见别墅四周十分冷清,有来往的人走过,都是绕着走的,并且指着别墅嘀咕着什么,看那态度,嘀咕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话。
就在容靖思考着罗家是出了什么事的时候,却听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诶,你们是谁啊?”
容靖转过身来,看见一个身材微胖的妇人站在那里,正目光疑惑的看着他们。
容靖笑了下,亲热的打了声招呼:“婶婶好……我是罗家的亲戚,罗灿是我表叔,我听我妈说我表叔出了点事,所以上门来看看。”
说着,她看了一眼身后的别墅,迟疑道:“可是我看我表叔家好像很冷清,好像没人在家啊。”
听她叫出“罗灿”的名字,微胖妇人脸上的警惕就去了大半,等她说完,妇人唉了叹息一声,道:“你还不知道吧,你表叔他女儿,也就是你表妹,也出事了,就昨天的事情,这时候,你表叔他们应该在殡仪场吧。”
容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我表妹,也出事了?”
对于这个情况,她倒是并不怎么意外,刚才就说了,罗家的别墅笼罩在一层不详的血光中,这代表着这家不仅仅是死了一个人,最起码是死了两个人以上。
想到这,容靖看向眼前这位妇人,问道:“婶婶,您是我表叔的邻居吗?那您知道,我表叔是出了什么事吗?这事我妈也没跟我细说,只说让我过来看看,照看一下我表婶他们……我表叔那么年轻,怎么就突然出事了呢?”
听她这么说,风渊忍不住瞥了她一眼,暗道这丫头说起谎话来连大气都不喘一下,这话说得跟真的一样,再看她脸上真挚的表情,任谁听了都不会怀疑她的话,只觉得她是真心关心自己的这位“表叔”的。
胖妇人看了看时间,道:“我是你表叔他们家的邻居,就住在他们家对面。”
她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别墅,招呼容靖他们进家去:“我看你表婶他们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回来了,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到我家坐坐。”
容靖推辞了几句,见推辞不过,这才跟着人进了家去。
微胖妇人,或者说是刘婶婶招呼他们在客厅里坐下,又给他们倒了水端了水果来,态度十分的友好。
容靖看了看对方的面相,只见这位刘婶婶正是一副善良宽厚,多子多福的好面相。
“刘婶婶,您能跟我说说,我表叔家里,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吗?怎么我表妹她也……”她欲言又止。
刘婶婶叹了口气,道:“这事,我们是外人,具体情况也不清楚,只知道在你表叔出事之后,你表姑奶不久也去世了,然后就是昨天,你表妹也出事了……他们一家就好像撞了什么脏东西一样,不断的出事。”
容靖眨了眨眼,问:“那,那您知道,我表叔他是怎么死的吗?”
刘婶婶皱眉,回忆道:“这个啊,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是从二楼跌倒下来,摔死的……”
那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那天一大早的,刘婶婶早早的起来,正在厨房准备早饭了,便听到对面罗家传来了一声充满着惊恐的尖叫声。
那是罗灿妻子的声音,刘婶婶当时正在切菜,被这声音吓得一哆嗦,手里的刀差点就切到手了。
而罗灿妻子的这一声尖叫,倒是把附近的几户人家都给惊到了。
他们两家门对门的,关系倒也不错,因此刘婶婶也没有犹豫,擦了擦手就去罗家那边去了,想着会不会有什么事需要她帮忙。
当时罗家那里一团乱,里边惊恐的尖叫声,女人的哭叫声,还有罗母慌乱却让大家冷静的声音,种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让人只觉得头皮一紧。
刘婶婶当时就上前去敲门了,只是好一会儿,才看见罗灿的妻子出来开门,当时对方的状态,该怎么说呢?
她的脸上、手上、脚上、身上……整个人身上都是血,像是有什么血液飞溅开来,全部溅到了她的身上,而她表情惊惧不已,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一幕,站在门口的时候,刘婶婶注意到她整个人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刘婶婶当时也没细想,只是问她:“珍珍,我刚刚听到了你家有人尖叫的声音,你家出了什么事吗?”
罗灿的妻子冯珍珍脸上仍然是那副害怕到了极致的表情,嘴上却答道:“没,没有什么事,您不用担心。”
刘婶婶皱眉看着她:“那你这一身……”
她指了指冯珍珍一身的血。
冯珍珍低头看了一眼,等看见身上的血液,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控制不住的又尖叫起来,手指抓着身上的衣裳,恨不得将衣裳给脱了。
“滚开!滚开!你们别碰我……”她尖声说。
刘婶婶被她这疯癫的模样给吓了一跳。
说实话,当时冯珍珍那满身是血,又一脸神经质表情的样子,看上去实在是让人心里觉得}得慌,就跟疯了一样。
而就在那天的第二天,他们就听说罗灿死亡的消息,他们也没看见他的尸体,等再看见罗灿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一捧骨灰了,被冯珍珍他们潦草的下葬。
而在罗灿死后没几天,他的母亲罗母就生病了,在她病重的时候,刘婶婶去看过她一次。
当时罗母整个人被裹在被子底下,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身上却穿着一件华美的貂皮大衣。
“貂皮大衣?”容靖突然开口。
刘婶点头,因为那件貂皮大衣实在是太漂亮了,所以现在回想起来,她脑海里首先想起来的,便是那件大衣灯光下,光芒在上边滚动的样子。
那件大衣,就好像,好像……
“好像会呼吸一样。”刘婶婶喃喃。
像是充满了一种异样的生命库一般。
容靖眼睛一跳,暗暗记住了这件事。
“后来呢?”她又问,“我表姑奶,是病死的吗?”
刘婶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应该是病死的吧……”
容靖捉住关键的问题:“应该?”
“唔……”刘婶婶含糊的说了一声,“也有人说,她是被剥皮而死的。”
而那所谓的“有人”,却是医院的护士,说罗母死的时候,整个病房都是血,听说是罗母身上的皮被撕扯下来,身上的血液飞溅出去,溅在病房里的。
而最恐怖的是,她是在晚上死的,没有任何人发现,等人们发现的时候,她早就已经死了,身体都僵硬了。
据说,人们发现她尸体的时候,她整个人的皮,从头到尾都被剥了下来,就挂在病床上,血粼粼的,血水将病床上的被褥都给浸红了,那天看见她病房的人,差不多都吐了。
当然,刘婶婶之所以知道这些事情,那是因为她有侄女在医院上班,是对方告诉她的,目的是让她离罗家人远点,说罗家人邪性得很。
再然后,那就是罗灿的女儿了,也就是昨天死的。这回,和罗灿母子两不明不白的死不一样,罗灿的女儿,是死在很多人眼前的。
说到这,刘婶婶面露不忍,说:“罗欢,罗欢她是,自杀的。”
罗欢,就是罗灿女儿的名字,她是自杀的,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自杀的。她拿着刀,将自己的皮从头一直到脚,完整的给剥了下来,
剥皮的时候,她自己嘴里还喃喃念着:“剥了你的皮,给我做衣裳……剥了我的皮,给她做衣裳……哈哈哈,你们的皮都被剥了做衣裳……”
血液成河,她一手拿着刀,一手拎着从自己身上剥下来的皮,笑嘻嘻的,就这么栽倒在地上。
说到这,刘婶婶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勉强压下了那种作呕的欲望,然后才对容靖他们说道:“大家都说他们家是冲撞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所以现在路过罗家,都是绕着走。”
就怕在罗家门口,也冲撞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导致自己倒霉了。
刘婶婶本来也不信这些东西的,可是实在是罗家最近发生的事情,都邪性得很,她心里也免不了有些嘀咕。
因此刚刚看见容靖和风渊站在罗家门口,又是陌生面孔,这才忍不住开口搭话。
刘婶婶看向容靖,有心劝道:“我看罗家最近的确是有些不太平,要不是没有必要,你们还是不要上门吧,有什么事情,电话里说也是一样的。”
容靖回过神来,有些为难的道:“我家和我表叔家感情一直很好,他们家出事,我都到他家门口了又跑了,被我妈知道了,她一定会骂死我的……不管怎么样,既然到了这里,还是看过我表婶他们再走好了。再说了,我怎么也得祭拜一下我表叔他们。”
刘婶婶劝不住她,只能点头道:“的确是这个道理……那你们就在我家坐着等他们吧,他们怕是要晚上才能回来了。”
容靖道谢:“谢谢您啊,婶婶,要不是您,我们两个怕是只能在外边跟柱子一样干站着了……您是个好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刘婶婶忍不住笑,道:“你这丫头,倒是会夸人……你们坐会儿,我去厨房做饭,你们随意啊,不要客气。”
等刘婶婶去厨房做晚饭的时候,风渊瞥了容靖一眼,道:“你妈妈要是知道你给她攀了一门亲戚,怕是要被你气死。”
容靖唔了一声,看了他一眼,道:“那不知道吗,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啊,我是妖怪来着。”
在风渊惊讶的目光中,她凑近了些,低声道:“其实我还有个小名,叫空空。”
“……”
风渊狐疑的看着她,容靖的表情却十分真挚。
刘婶婶从厨房出来,看他们坐在客厅那里,拿着遥控器把电视打开,道:“干坐着很无聊吧,我给你们开电视看吧……”
电视一打开,里边正巧就在播放《西游记》,刚好就是一只猴子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幕啊。
刘婶婶笑眯眯的道:“我孙子就喜欢看这个,你们这么大了,怕是不喜欢看,我给你们换个台吧,你们有没有喜欢看的?”
“不用了。”风渊微微眯着眼,“我们看这个就行了,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妖怪啊……我看还挺有趣的”
他扭头看容靖,容靖偏过头,看头顶看地板,就是不看他。
电视里的电视剧还在放着,那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妖怪拜了师父,还有了一个名字――“孙悟空。”
风渊微笑,看着容靖说:“从石头里迸出来的?”
“是妖怪?”
“小名叫空空?”
……
他道:“原来,你是个猴精啊。”
容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