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雨越发不理解她:“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灵芊儿道:“留着它干嘛?给人家当小妾?他不嫌我这个生过孩子的女人脏吗?”
子舒闻言大发雷霆:“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仙妖大战在即,你要无理取闹到什么时候?”
灵芊儿绝望地看了看上空的结界,师父亲自布的,严密的连风都吹不进来。
“无理取闹?闹给谁看?从此我就是这蚕月轩里养的一只鸟了,人家高兴了就施舍点鸟食给你,让你往东,怎么敢往西?就算拔光了你的毛,让你叫几声,也得叫出悦耳的曲调来。”
子修紧抓她手腕没有放手,生怕一松手她又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师父,你说是不是?”
这一声“师父”明显带着讥讽意味。
子修没有看她,嘴唇颤了颤。
倒是明祯对她的冷嘲暗讽万分失望,更是替自己的师父鸣不平:“师父这八百年来可曾欠过你什么?在你生辰那天冒死为你压制隐毒,心甘情愿为你付出了一切,怎么就换来你这一番冷言冷语?师父让你嫁给子舒大人还不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知好歹呢?”
灵芊儿忽然笑了,明祯见她这表情,就跟昔日在白煦家的老宅里一模一样,心道不好,她又要说出什么出格的话来?
“为了我好,还是怕妖神们日后还会谋反啊?有什么比联姻更能笼络人心的呢?所以师父让我嫁给子舒啊,子墨定然是什么事都听他哥的,青女又爱慕着师父,剩下一个吴渊想怎么样也不敢。”
吴渊吹胡子瞪眼睛道:“我从来没想怎么样,你可别瞎说。”
灵芊儿又看向子舒,朝他邪魅一笑:“就像胡令将你娘献给天帝,是一个道理。只可惜,红颜薄命,看来要想活着,脸皮还得厚点,你说呢?”
子舒忍无可忍,竟然将他的母亲搬出来羞辱,巴掌还没等打下去,凌云扇就护住了灵芊儿的侧脸。
“我就算被别人睡了,你也不得不将我娶回家,日日听着众妖在背后议论,说你惧怕妖王,不敢反抗,还得假装对我百般疼爱……”
“你给我闭嘴!”子舒气得转身想走,心有不甘,又回过头来大声地质问她,“假装?灵芊儿,我对你有过一丝虚情假意吗?我可有嫌弃过你半分吗?瞒着所有人将你送到白芷观保你性命,霞云寺外小心护着你,怕子墨伤你,连我的护身玉都给了你,我朝你讨过一分回报吗?你是有多恶毒的心肠才能说出这番歹毒的话来。对我也就算了,你怎可对你师父冷言相向?你这辈子亏欠子修最多,难不成……这八百年来的悉心照抚,反倒成了他的不是了?”
灵芊儿静静地看着子舒发作,淡然回道:“我早说过了,我与典苍流是同一类人,你们就当自己是东郭先生,救了我这只白眼狼吧,如今,你还是劝你师弟放手。”
灵芊儿瞥了一眼被子修紧握着的手腕说道:“白绫、毒酒、匕首,随便赐我一样,省得我惹你们心烦。”
众人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劝好了,只是深刻的体会到,这妖界谁都不敢惹的人,灵芊儿还真是当之无愧!
明祯气她是非不分、不讲道理,也不与她争辩,直接问子墨:“如此以下犯上,出言不逊,若是带到刑堂,该怎么罚?”
子墨挑了挑眉道:“还能怎么罚,跪半个时辰悔过呗。”
明祯一愣,子墨妖神这是做什么,不像他性格啊。
灵芊儿困惑地看向子墨,子墨嘴角抽了抽,看不出是撇嘴还是不自然的微笑。
子修道:“明祯退下吧,她故意这么说的,要么想气得子舒不会娶她,要么想让我亲手将她扔出妖界。”
“果然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是师父,可是师父啊,我这些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心,几分故意,你可知晓?”灵芊儿在心里叹道。
子修将匕首收好,轻轻放开了她的手腕,在恒清殿内打了她一掌,已经心痛不已,而刚刚那惊险的一幕,更是吓得魂游在外,到现在才缓过来一点儿。
“这八百年来捧在手心里的徒弟,才一年多不见,怎么就能与我对立到这种程度?若是徒儿没有错,那就是我错了?”子修在心里笑自己,“我怎么变得跟人间的恶婆婆一样了?”
自己的儿子是最好的,最出众的,什么妻什么妾都配不上他,不准儿子爱上任何人,永远要把娘放在第一位,或者永远与儿子生活在一起最好,谁也别来打扰。
灵芊儿转了转手腕,整只手都麻麻的。
子修伸手想摸摸她的脸,灵芊儿歪头一躲。
子修的手停在半空,那不易察觉的忧郁占据了深邃的眼眸,他慢慢站起了身,将上空的结界撤了,背着手回了书房。
灵芊儿愣了,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一脸后悔盯着子修的背影喃喃道:“师父……”
明礼挠着头,问明祯:“哥,这是什么意思,师父这就不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