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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墓兽 蔡骏 6392 字 2019-03-23

“只要得到阿萨辛的金匕首,我就能指挥全世界的刺客吗”

“很遗憾,你不能刺客联盟早已是一滩散沙,太平天国败了,南北战争败了,世界大战又败了。想当年,刺客联盟强大时,可在巴黎暗杀工匠联盟的大尊者。如今工匠联盟依然强大,有全天下的能工巧匠,数不尽的财富刺客联盟却已日薄西山,只能在山沟里东躲西藏。阿萨辛的金匕首,只是一种精神纽带与历史传承。”

“原因呢彼此独立,各立山头”

“自从蒙古第三次西征,阿萨辛的天国花园被消灭,刺客联盟就失去了主心骨,世界大会中断了数百年。晚清以来,西洋列国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思想,叫做民族主义。”

“nationais”

秦北洋用日式英语念出民族主义,发音惨不忍睹。

“就是这种思想,导致了刺客联盟彻底分裂。原本德国与法国的刺客彼此携手,共同对抗两国暴君,刺杀哈布斯堡王室或波旁王室。但德法日渐成为世仇,阿尔萨斯与洛林的割让,使得两国刺客各为其主,甚至互相刺杀对方首领。从塞纳河到易北河,不知白白葬送了多少英雄好汉。”

这貌似不起眼的中国小女孩,竟对欧洲历史如数家珍,想必是在“天国花园”经历过特殊的学习与训练。

颠簸的中东路列车上,阿幽说:“相比刺客联盟的同室操戈,我们的死对头工匠联盟,始终保持严格的组织,获得英法美等列强的支持。过去几年的世界大战,刺客联盟错误地支持德国、奥匈帝国,结果输了个精当光”

秦北洋脑中飞速旋转,脑细胞与癌细胞同步燃烧:“巴黎和会,你们去刺杀三巨头,并不是为了公理与正义,而是因为刺客联盟与工匠联盟之间的恩怨甚至于萨拉热窝事件暗杀奥匈帝国皇太子,一颗杀死三千万人的子弹”

“哥哥,你终于聪明了一回,但这是永远不可说的秘密。”

看着阿幽黑洞洞的眼神,秦北洋这才后怕幸亏刺杀三巨头失败,否则自己倒成了历史罪人。

“你们不甘心失败,还想通过最后一次惊天动地的刺杀来挽回局面,或者复仇”

“这是阿萨辛老爷子的决定。”

秦北洋脑中浮起一张虬髯满面的脸庞:“那个阿拉伯老刺客”

“我们敬重他是一条汉子,为他舍生忘死,可惜功亏一篑。”

“阿幽妹妹,我们要去的太白山又是什么地方”

“刺客联盟远东大圣殿。”

听到这个“远东大圣殿”,秦北洋想起了纽约曼哈顿哈莱姆区,工匠联盟的“北美大圣殿”。

“哥哥,你身上的这支十字弓,为何有个工匠联盟的标志”

十字弓放在包厢的床铺上,暴露了钢铁弩机上的“独眼金字塔”。

秦北洋下意识地伸手一挡,又装傻说:“妹妹,你说这是工匠联盟的标志”

“不错,独眼金字塔刺客联盟有规矩凡是看到有人持有这种标志,格杀勿论。”

自己是工匠联盟初阶会员的秘密,绝对不能让刺客们知道,否则双方都会致他于死地。

“我在西伯利亚流浪时,遇到一个俄国老工匠,他救过我的命,临死前将这把十字弓送给了我。”

阿幽也许看出了他的谎言,还是一声警告:“哥哥,上太白山前,你可得把这个标志藏起来,免得引起什么误会。我都是为了你好。”

火车在东三省的大地上奔腾,秦北洋凝望窗外,一望无垠的松花江大平原,积雪正在渐渐消融,春天快要苏醒了。

天黑后,关上包厢门,阿幽和秦北洋各睡一张卧铺。两人几乎都没脱衣服,彼此背对着和衣而眠。十七岁的阿幽不是小姑娘了,幸好冬天的袄子掩盖了身段。

世界上所有漫长的夜啊,就像秦北洋在地球上走过的路。碾过黑土地的铁轨不断震动,后半夜,阿幽才昏昏沉沉睡去。

清晨,东方的天际泛出鱼肚白。阿幽睁开眼睛,轻轻唤了声“哥哥”。

无人应答,连呼吸声都没了,只剩下单调的火车轱辘声。九色也不见了。她翻身而下,车窗外已是鳞次栉比的楼房,仿佛又回到巴黎。

昨晚,趁着阿幽熟睡,秦北洋与九色在哈尔滨跳了车,阿幽的下一站则是奉天。

第七十章 东方巴黎

哈尔滨,人称东方巴黎。

这座城市因为中东铁路而兴起,1920年春天的一个清晨,铁路线上走过两个影子,一个是二十岁的青年,一个是奇形怪状的大狗。

年轻男子的背后插着环首刀柄,腰后绑着十字弓,大狗长着赤色鬃毛。一人一兽,沿着火车留下的屎尿往前行走,直到哈尔滨火车站。

站台上停着特快列车,军乐队奏响中华民国国歌。中国人与白俄侨民前呼后拥,有个高大的白俄军官,引着白俄美少妇,向即将上车的一位大人物献花。

秦北洋颇为吃惊,这位“大人物”只是个少年,年纪与自己差不多,小个子,皮肤白皙,不知何等来头

人群中响起枪声

少年应声倒地,侍卫已被爆头。月台一片大乱。白俄军官掏出抢来保护“大人物”。献花的白俄少妇脸上,沾满侍卫的鲜血,尖叫着撞到秦北洋的胸口。

他将白俄女子压倒在地,在她金色的头发旁,吼了句俄语:“趴着别动”

四周冒出好多刺客向“大人物”开枪,侍卫纷纷中弹,好几人忠心耿耿地堵了枪眼。卫兵们排队射击,当场打死五六个刺客。少年也爬到秦北洋的身边,要是被他一把压倒地上,早就被刺客们乱枪打死了。

大白天,九色无法变身,但它会给主人挡子弹,刺客拔出刀子上来拼命。

秦北洋压着“大人物”举起十字弓,射出一支钢箭,正中对方肩膀,士兵们才将刺客牢牢擒获。布满尸体与鲜血的站台上,响起被捕刺客的破口大骂,提到某某大帅之名。

那少年惊慌地爬起,侥幸捡回性命,搭着秦北洋的肩膀说:“二十年前,伊藤博文就是在这个火车站被朝鲜刺客安重根刺杀身亡的。”

“强迫李鸿章签订马关条约的伊藤博文”秦北洋喘了两口粗气,“看来刺客也未必全是恶人。”

“多谢这位兄弟救命之恩大伙儿都叫我小六子。”

“我叫秦北洋。”

“好,但我要急着上火车,大帅让我今天务必赶回奉天开会呢。”

这位名叫“小六子”的少年关照副官,要给秦北洋多多赏赐,甚至一官半职,随即匆忙登上火车,蒸汽机轰鸣着远去。

哈尔滨火车站。

秦北洋可不想趟这浑水,刚要离去却被人拦住,强行给他送上几百块银元。正好他身无分文,便只得笑纳。

“感谢你,年轻人。”背后响起一句俄语,正是刚才给“小六子”送行的白俄军官,他搂着美少妇走到跟前,“你既保护了这位尊贵的夫人,也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