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鄂尔多斯多罗小郡王官邸,他抓着帖木儿说:“我们还是快点动身去东陵吧”
小郡王捂嘴道:“莫着急,去东陵前,务必在北平见几个人,否则就算到了东陵,也可能徒劳无功。”
“要见谁”
“其中一位,恰是你的老熟人。”
小郡王带着秦北洋、欧阳安娜以及李隆盛,牵着九色出门,来到鼓楼外的一个四合院。敲开门,主人穿着宝蓝色薄布长衫,六月天也没法戴围脖,黑礼帽下目光凌厉,鼻子下两撇浓黑的胡须。
果然是老熟人京城名侦探叶克难。
“北洋”叶克难看到满头长发的秦北洋,唏嘘不已,“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四年前,托您和小郡王的福,把我从紫禁城里救出来。叶探长,我这辈子只想做一件事,这件事也与你有关。”
“难道你还想着复仇之事”
叶克难是何等聪明之人,听到也与他有关,自然想起了二十年前,天津徳租界的灭门案。某种而言,正是叶克难找到了秦北洋,才引来了刺客们,引来了无穷无尽的灾祸。当年的秦北洋,尚是个九岁的孩子,如今已长成魁梧成熟的男子。
“不错这次不仅是杀父杀母之仇,又新添了杀妻之恨”
“你是说阿幽”
秦北洋不想再提起太白山上的伤心事,仰天道:“一言难尽”
欧阳安娜与叶克难也好久不见,两人寒暄叙旧一番。叶克难虽在北京,对南方形势也颇为关心,他知道齐远山如今是国民革命军的红人,前途无量。身为齐夫人的安娜,又是达摩山伯爵基金的操盘人,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姑娘了。
但对李隆盛,叶克难颇为防范,他把秦北洋拉到后院问:“北洋,此人到底是何来路你在我眼里始终是个孩子,可不要再上当受骗吃闷亏了。”
秦北洋也无需为李隆盛隐瞒:“二十年前,摄政王派遣新军精锐偷袭太白山,就是为了抓他”
“你是说”叶克难倒吸一口凉气,“皇家风水师李先生的幼子”
“正是他。”
“怪不得,第一眼见到此人,便有一股肃杀之气。”
“叶探长,袁世凯称帝那年,以及张勋复辟那时,秦北洋两次遭遇太白山刺客们的袭击,您都恰到好处地及时相救,这可不是巧合呢。”
说话的是李隆盛,不知不觉间,他已站在叶克难与秦北洋的身后。
“此话怎讲”
叶克难没有轻易否认,便让秦北洋觉得惊奇,关于这个问题,他也思量过许久,哪有那么巧合之事但过去叶克难并未正面回答过。
李隆盛微微一笑:“叶探长,您收到的那些小纸条,都是我托人送给您的。”
“你”叶克难舒展双眉,“原来是你”
“惭愧惭愧,我虽在太白山长大,身在刺客们阵中,但我太了解阿海了,我怕北洋你会遭遇不测,便还是向叶探长通风报信了。”
秦北洋也瞪大双眼:“如此说来,是你和叶探长共同救了我的命。”
李隆盛点头道:“直到第三次,我才没有通知叶探长便是国会议员曲靖和被刺,你追踪阿海与脱欢到铁狮子胡同的陆军部。是我亲手将昏迷中的你带走,连夜乘坐火车再换快马上了太白山。因为我得到孟婆的指令,必须让你活下来,绝对不能有半点伤害。”
“想不到,你们还有那么多秘密。”
小郡王打断了他们忆旧,单刀直入,说起此次拜访的要点阿海毁灭了太白山,得到唐朝小皇子的棺椁与尸身,又绑架了洛阳盗墓村的首领小木,下一步行动目标,极可能是清朝东陵。
“东陵”叶克难装作不慌不忙,其实内心已波澜起伏,“如今局势动荡,东陵处于北京与山海关之间,长城脚下的军事要地,兵连祸结的重灾区。于盗墓贼而言,却是动手的好时机。”
“不错,叶探长,但仅凭我们几人,未必能阻止得了阿海。而且我听说,东陵所在的遵化县,如今驻扎着上万人的军阀溃兵原属直鲁联军麾下的孙殿英部,已被国民革命军收编为第十二军。”
“我明白了,你们要阻止阿海与军阀盗墓,保护清朝皇陵。清朝的是非功败,留待历史学家去评说,但这清朝皇陵,却是绝对动不得的”
“但我想,阿海也不会轻易动手。”安娜开始分析了,“叶探长,你想想,若是真有人要动手,他们会有什么准备工作”
叶克难在四合院里踱步,又摸了摸九色的脑袋说:“我想起一人,或许可以帮助我们”
后海北沿,荡漾的水面上开满了荷花,竟有江南水乡的错觉。一路上的都是王公贵族的宅邸,其中最显赫的一栋,便是当年的摄政王府,也是末代皇帝溥仪的出生地。
李隆盛认得这个宅门,却在门槛前停下不动:“对不起,叶探长,我不能进去。”
“因为二十年前的旧事”
“当年摄政王载沣为了抓我,派兵偷袭了太白山,激起一连串腥风血雨。我怕见到载沣之后,忍不住当场刺杀了他。”李隆盛摸着腰间匕首说,“当我长大成人,曾经无数次探访摄政王府,知道这里头戒备森严,几番刺杀不成。我怕是今日进去,反而自投罗网。”
“也好,你在王府外等着吧。”叶克难刚走出几步,又回头,“若非摄政王的密令,我也不可能在天津找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