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大概就这样了,运气好呢,病好了还能再换个主子,运气不好可能一条小命就没了。
第二件事,张德胜先把每天给李格格提膳的太监许照山叫来,闲聊般问他最近格格怎么样了吃的可香睡的可香乱七八糟问了一通把人放回去了。
许照山心里挺美,连书房里苏培盛的徒弟都来巴结格格,妈呀,他可要把格格这条大粗腿抱牢喽
从根上说,张德胜是不信有人敢给李格格气受的,再说这位主子心宽着呢,只怕受了气她自己都未必能反应过来。
难不成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张德胜坐立不安了,转头就去正院寻了大嬷嬷,先是提了宋格格那里有个太监拉肚子刚送出去,怕宋格格有什么不妥的,是不是请人过来瞧瞧
再有就是顺便瞧瞧李格格。
大嬷嬷一听就知道后面这位主子才是重点,与张德胜小声问:“那位怎么了”
张德胜把叫膳少的事说了,道:“这位主子不论怎么说,也是咱们阿哥爷心里挂着的。真出了事咱们再不知道,只怕不好收拾啊。”
主子生病你们侍候的人居然不知
大嬷嬷毕竟是个女人,她想的比张德胜还严重
从这位主子承宠的日子来说,说不定就是有了消息这才改了口味她在屋里转了两圈,道:“我去瞧瞧几位主子吧。”
还是亲眼看看才能放心。
最要紧的是,李格格屋里都是些没经过事的宫女,格格年纪又小,万一她自己和身边的人都没察觉,真有孩子了再让这孩子有个好歹
想想四阿哥那阴沉的脸,大嬷嬷大冬天的出了一身冷汗。
她先去看了宋格格,问了起居饮食,安慰宋氏万事都不要放在心上,太监已经挪出去了,自然有人好好照顾他,若是宋主子习惯他的侍候,等他好了还让他进来。
宋格格道谢。从宋格格这里出来,第二个就是李格格。
一见到李格格,大嬷嬷就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好几遍,但只看脸色形容,倒看不出她是不是有了好消息。若是从四阿哥在这里歇过的日子算,就算有身孕了也还不到两个月。
跟着问饮食,大嬷嬷先告罪,说最近严守门户,所以进出不易,误了各位主子的事。再问最近李格格吃的喝的可有什么不如意的没有
李薇笑呵呵的道:“没有,都挺好。其实最近宫宴多嘛,膳房的人好像都被叫走了,留下的几个怎么做都是那个味儿。”
这才是您不叫点心又吃得少的原因吧
大嬷嬷出来后又去武格格那边象征性的坐坐就走了。可回去的路上想了想,觉得还是慎重些好。就算不是,她慎重了也没错。若万一是,那这一慎重可能就救了不少人的命。
之后,大嬷嬷就借着宋格格有身孕的事,派了个嬷嬷过去,交待她除了宋格格,李格格那边也要再三留心。
那嬷嬷姓柳,人却长的矮胖,年轻时得了个柳树墩子的外号。
大嬷嬷也是习惯的喊她:“墩子,我可把这两位主子都交给你了。”
柳嬷嬷抿着嘴笑,点头道:“我都答应你。只是你也要给我交个底,这两个里,哪个才是这个”她竖起个大拇指。
三个格格,却只让她注意两个,肯定是只有一个才是要紧的。
大嬷嬷笑了,“你还用我提醒快去吧。”都是人精子,谁蒙谁呢
柳嬷嬷笑眯眯的去了,先到三位格格那里都坐一坐,再跟几个格格身边重用的人都聊一聊,心里多少有了数。
到了晚上,四阿哥回到书房,泡脚解乏时终于有时间问苏培盛早上是什么事了。
苏培盛已经知道张德胜把人挪出去了,报给四阿哥也是毫无压力。再有李格格用膳少的事也徐徐报了。
四阿哥闭目养神,下面有小太监在替他捏脚。
听完他道:“张德胜做的好,回头你赏他。宋氏那边让大嬷嬷盯的紧些。”
苏培盛答应着。
然后他睁开眼,也没说李氏如何,让小太监擦了脚,起来又换了衣服。苏培盛赶紧让人准备灯笼,再去李格格那里报一声。
四阿哥一言不发,直接去了李薇那里。
她还没睡,躺在炕上望着帐子顶,数着还有几日四阿哥就不用再这么忙了。正想着外面突然有声音,她披上皮袍子起来,喊玉瓶:“外面怎么了”话音未落,棉帘子一掀,四阿哥进来了。
李薇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从炕上跳下来鞋也顾不上穿就要跪下,被四阿哥一把拉住按回炕上。
玉瓶和玉盏侍候着四阿哥脱了衣服,他也躺上来,合上床帐,留了盏灯,两人就退下了。
在床上,四阿哥躺平后长舒一口气,在被子里抓住她的手拉到怀里,闭着眼睛问:“这些日子没过来瞧你,过的怎么样”
李薇慢慢贴到他身边,抱住四阿哥的胳膊说:“我都好,宋姐姐也好。大嬷嬷今天还送了个嬷嬷过来,爷累了,睡吧。”
四阿哥:“嗯。”伸手要搂她,却一顿,让她躺平,手在被子里抚摸着她软绵绵的肚子。
“这些日子你乖乖的,等开了府,爷给你挑个大院子,嗯”四阿哥心里一直盼着她有好消息,明明得的宠爱最多,一直没孩子反而显的奇怪。他听了苏培盛的话心里就有种预感,再听她说大嬷嬷也派了人过来,想必是真有好消息了。
过年时不好叫太医。四阿哥想着等过了这段日子,第一件事就是请太医过来看看。一边想,一边睡沉了。
李薇看着他睡着的脸,大着胆子凑上去在他嘴上亲了一口。亲完品品,心道:怎么是糯米味儿的
章节15第14章
很快,宫内庆祝新年的盛大宴会终于结束了。从宫内到朝上,所有人几乎都掉了二斤肉。
四阿哥还记着请太医的事,这边不必再进宫,那边立刻就请来太医,说是福晋这段时间辛苦了,请太医瞧瞧。
太医瞧过福晋,留下两个保养的方子,说福晋确实辛劳过度,心血和元气都有亏损,又因为年龄还小,长此以往下去恐怕有碍寿元,让福晋尽量静养一段时间最好。
福晋收了方子,送走太医。福嬷嬷要拿方子去煎药,福晋把方子给她,却不打算吃。福嬷嬷被太医的话吓坏了,见她不当一回事的样子,十分不解。
福晋也不跟她解释就让她下去了。她心里明白,太医的话有一半是真的,更多却是四阿哥在警告她。她心道,这时不争,那她什么时候争难道要等到几个格格都养大孩子,等到四阿哥封了贝勒再争吗
趁着她们现在都没站住脚,四阿哥还年轻,她才争的出来。
太医从正院离开,由张德胜先送到宋格格那里。太医号了脉,却没有开方。跟着到李格格处,号脉时,张德胜在外面竖着耳朵,过一会儿他听到太医笑呵呵道:“格格身上挺好,神元气足。不必吃药。”
张德胜却是心里一沉,完了,没有好消息。一会儿回书房怎么跟四阿哥说呢想起这个他就腿软。
从武格格那里离开后,张德胜带着太医去了书房。
四阿哥从太医请来后就坐着等,茶喝了两碗,终于把太医等来了。
太医一进去就先跪下磕头,四阿哥叫起,让座。太医虚坐下,低头报给四阿哥一堆坏消息。除了福晋心血亏损外,宋格格的胎心音有些弱,剩下两个格格倒都是身体康健,就是没好消息。
四阿哥当着外人的面,脸色倒是不变,也看不出高不高兴。等太医说完,叫赏,然后让苏培盛送人走。
苏培盛趁机颠儿了,张德胜恨不能把自己缩到墙根里。
四阿哥背着手在书房来回踱步,转到书架前,拿了本书翻看。张德胜使眼色让外面的小太监进来换茶,小太监弓着腰举着茶托盘进来,刚把茶放到桌上,四阿哥终于忍不住气的摔了手里的书,他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不敢求饶,只是打着哆嗦把头紧紧贴着地面。
“不知所谓”四阿哥在骂书。
张德胜木着脸,心里连喊各路菩萨十八天神佛救命啊
摔了书,四阿哥抬腿往外走。张德胜松了口气,这是找那谁撒气去了吧临走前先去把那小太监踢起来,使眼色让他快滚出去。然后一溜烟的跑着撵四阿哥去了。
一路看着四阿哥脚下滚着风火轮般进了李格格的院子,门口的宫女太监插烛般跪下磕头,四阿哥也没叫起,张德胜也不多事,谁知道一会儿他们主子受了责骂,他们还有什么好下场不成
他没跟进去,就站在门口傻子才进去找死呢。
隔着一道棉帘子,他听到李格格蹲福问安,然后没听见四阿哥叫起,他心道:这就来了跟着,传来的却是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李格格再开口也不是他想像中的请罪或哭求,而是说:“爷,您尝尝这茶,这是福晋给的西洋茶呢。”
张德胜暗地里给了自己一巴掌,让你想看笑话,李格格要是连给四爷消火都不成,她也不可能进来一年多了还是独宠。看外面的人还跪着,他使了眼色让这些人起来。只要李格格不倒,他们也倒不了。
屋里,李薇正说着:“没想到西洋那边也有茶呢。”这会儿英国已经在印度种茶了
话音没落,四阿哥把只碰了碰嘴的茶放下,“茶没泡到时候,换一杯。”
“哦。”李薇赶紧把茶端下去,交待玉瓶好好再煮一壶来,竟让四爷说出茶没泡好,太丢人了
玉瓶跟火上房一样跑回去重新煮再送上来,李薇笑眯眯的再给四阿哥端上去。
可是,四阿哥这次只是用手碰了下茶碗,就说:“水滚过了,烫手。”然后皱眉看着李薇,一脸你好蠢的样子。
李薇这回真要脸红了,今天这茶怎么总出问题呢
赶紧再端下去,交待这次茶要煮够火候,端上来要七分烫刚好能入口。
茶炉前已经围了四个人了,玉瓶、玉盏和赵全保,许照山看着水又滚了,玉瓶神情严肃的放茶叶,倒滚水,醒茶,过滤,再倒入茶碗,等盖上碗盖,四个人居然没有一个敢端进去了。
许照山咽了口口水说:“要不我去膳房借个煮这西洋茶煮的好的师傅来”
赵全保和玉瓶换了个眼色,他们总觉得今天这事不在茶身上。
赵全保道:“先端进去试试。”等玉瓶端着茶走了,他对许照山说:“为保万一,你现在赶紧去膳房,问问看哪个师傅对这西洋茶有办法,看能不能请来,就是请不来,也借个他的徒弟来。”
玉盏拿了五两银子给他,许照山飞一般的去了。
屋里,李薇第三回端茶也开始忐忑起来,这回她放下茶碗,轻轻坐在炕沿,先仔细打量了下四阿哥的脸色实在看不出什么,于是壮着胆子直接开口:“爷,是不是心里不爽快”
话音刚落,四阿哥恶狠狠的瞪过来,眼神的意思就是你还敢问。
李薇吓的往后一仰,可想半天也没找出她最近做了神马错事啊难道是把大嬷嬷拉出来管事这件事
既然知道是她惹着他了,她就松了口气。先是慢慢蹭到他身边,然后伸出手指头勾住他的袖子口。
四阿哥手一抬,不让她勾。她就再蹭得近些,上半身快靠到他身上了,搂住他的胳膊,胸口紧紧贴上去,蹭蹭。
“爷”她软绵绵叫。
四阿哥低头慢条斯理的喝茶。
她趴到他肩膀上,抱着胳膊还不算,抓住他的手摇了摇,继续叫:“爷爷啊我的爷我错了”
“哪儿错了”四阿哥放下茶碗,心里本来就不算大的那股郁闷刚才遛她时就散的差不多了。只是看到她这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邪火又要往上窜。
在他眼里,她的处境已经是四面楚歌,荆棘满布,所以他替她打算、操心,样样都想好了。偏她自己不争气宋氏才几次就能怀上,她怎么就这么没用
李薇眨眨眼,刚要把在现代看到男友道歉一百金句中的让你生气就是我的错给说出来,四阿哥却伸手解开了她领口的盘扣。
嗯是不是跳的有些快
她不明白之前他们有要做这个的气氛吗有吗她有勾引他吗他进来的时候也没看出来好想做那个啊。
四阿哥是在用这个泻火吗
当她被放倒,四阿哥伸手探进她的旗袍底下,把她的裤子脱掉时,她才有果然是在发泄吗的感觉。
好时髦哦。男人生气女人用爱和温柔来化解这样的高段位好像不是她拿手的啊。
但李薇也很配合的温柔起来,她很顺从的顺着他的手打开身体,在他冲进来时就算有些疼也没有反抗,只是腰稍稍一挺,被他抓个正着。
“四爷,我好喜欢”你。
她无声说出最后一个字,搂着他细细的碎吻,心里早把他想像成了小白菜。不知道领宴时受了神马委屈啊比如老康偏心啊,德妃偏心啊,十四太受宠他没人爱啊。脑补完顿时觉得心都疼碎了,抱着他的脖子使劲亲。
四阿哥被她亲的呼吸不稳,一会儿做出汗来,撕开她的衣服,自己的袍子也撕开甩到地上,把她整个人抱到膝盖上,一边动一边恨的打她的屁股。
她被打的往上一窜一窜的,最后整个人差点立起来,抱着他的脑袋往怀里使劲按,哼哼:“胤禛胤禛别打疼”
四阿哥的头使劲从她怀里挣出来,两个人一起倒下来,他腾出一只手来捂住她的嘴,用力动了十几下射出来,长出一口气放松下来,把缠在两人身上的衣服全剥下来扔到地上去,把她翻过去从背后一手捂住嘴,一手掰开腿再插进去。
许照山拉着个好不容易借来的小太监跑回来,被赵全保拦住,直接把小太监打发回去,然后拉着许照山回到小茶房。
许照山经过的时候看到玉瓶和玉盏像门神一样守在门口,马上明白里面是怎么回事了。他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脚下轻快的跟赵全保走了。
屋里,四阿哥第二次也是匆匆就结束了。本来就是白天,他也没打算来做这个。等他结束,李薇却正到要紧的时候,两条腿锁的死紧不许他出去,“不要别走嗯”
四阿哥低头堵住她的嘴,一手抓住她的胸,一手伸到下面,一边不停往前顶,一边按住小豆豆用力的揉,一口气把她送上天。
等李薇撒开手大喘气时,他拉过被子盖住她,翻身披上袍子叫人端热水。
直到两人用过膳,四阿哥回书房后,一场生的奇怪,结束的更奇怪的气就这么过去了。书房里,书桌上是铺满一张桌子的贝勒府的堪舆图。这里原来是前朝太监的官房,占地多,各处房舍都是高檐、高梁。
他初封大概也只是贝勒,这样的府邸他住是违制,所以内务府最近正在加紧改建。从拿到图纸后,他就一直在这张图上设想他的府邸会是什么样。小到一棵树,大到一个院子。只是现在还不能出宫,等天气暖和了,他一定要常去看看,免得内务府的人敷衍塞责,马虎行事。
整个府邸是南北结构,前面肯定是他的书房和前院,他还打算把旁边都留给他的阿哥们。想起福晋,他就决定以后有了阿哥全都要在三岁后挪到前院来。
后面的第一个大院肯定是留给福晋的。
而李氏的住处,他原定是放在与书房隔着一道墙的一个院子里,可那院子旁边就挨着一个池子。从李氏的八字看,她不宜与水太近,可附近也没有更合适的地方了。
等太医的时候,他还在犹豫要不要给李氏再换个院子,这会儿,他却在纸上记下要把那池子给填起来,改到花园正中央去,正好可以挖的大些,养些鱼和藕,夏日也是个乘凉的去处。
填了池子的地方就移一棵树,枝繁叶茂,也旺一旺她的子女缘。
前段日子的忙碌让四阿哥打算今天好好的轻松一下,他没有读书,也没写折子,而是把时间全花在了那张堪舆图上。
由李氏想到孩子,跟着就想到正怀着孩子的宋氏。
四阿哥端起茶碗,宋氏的性子不成,等孩子生下来,不管是格格还是阿哥,都抱到福晋那里去养。福晋的性子虽然强硬让他不喜,但他的格格和阿哥性格强硬些才好。若福晋养得好,过上两年也可以让她有孩子了。
若是养的不好
四阿哥沉吟起来。他叹了口气,武氏如何还看不出来,那三个,福晋太刚硬,宋氏太没脾气,李氏太蠢,要是她们三个能互相和和就好了。
福晋跟宋氏学学,李氏跟福晋学学。他就什么心事都没有了。
畅想了一会儿,四阿哥无奈的放下已经凉的茶碗。算了,多想无益。何况要是李氏真有福晋一半性子,这后院就更热闹了。
想来想去,竟然发现李氏现在的样子是刚刚好。这让四阿哥的感觉更复杂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苏培盛进来小声问他一会儿在哪里歇
四阿哥站起来道:“去你李主子那里。”
李薇这里,刚刚趁着膳房做烧灶做饭,要了热水洗了个战斗澡。这会儿正坐在香炉旁边,让玉瓶给她擦头发呢。
一看她这自在的样子,四阿哥最后一丝不甘也飞了。她自己不难过,不着急,就这样也挺好的。
坐下用完膳,两人坐在炕上,四阿哥把五、六月份就要搬出宫的事跟她说了,还说了以后的府邸是什么样。
“给你留了个大院子,跟爷的书房就隔着一道墙,到时开个角门,出来进去都方便。爷去看你也方便。”他揉着她的手温和的说。
“院子里还要移棵树进来。你喜欢什么树”四阿哥难得想找人分享一下有新府邸的兴奋与快活,于是很有心情的问李薇的意见。
中二期来的很晚的李薇道:“樱花树”
四阿哥:“”是想以后自己摘樱桃认真的四阿哥真的开始思考去哪里移栽一棵够年头的樱桃树,还有,栽的活吗
李薇一见他这样就知道自己又犯蠢了,赶紧改口:“其实桃树也很好。”这个树种貌似普通的多。
四阿哥明白了,反正是能结果子的树。那就移一棵石榴树好了。
“那你的院子里再栽一架葡萄,日后你想吃了,在自己院子里就能摘来吃。”他摸摸她软绵绵的下巴,哦,成双层的了。
李薇听到院子里还有一株葡萄时眼睛都亮了搬出宫去真是好啊,宫里就不能在院子里栽葡萄。本着好奇和礼尚往来,再加上此刻的四阿哥看起来好好说话的样子,她壮着胆子问:“爷,您的院子会是什么样的啊”
她大概这辈子都看不到四阿哥的书房会是什么布置。
嫁给他这么长时间她也看清楚了,正院是福晋的居处。四阿哥真正的家是他的书房,从来不许人进。大概福晋能去吧,她是不可能了。
现在她对他越来越好奇,好奇到想亲眼看看他住的地方是什么样的他喜欢什么样的风格她想像里的是家具全是黑色,摆设简单大方,他应该不爱特别花哨的颜色和摆设。
不过这些都是本着四爷严肃刻薄简朴的印象来的,明明眼前有真四爷,她好想知道哦。因为四爷给她布置的房间就非常华丽,像销金窟般艳丽,温软。让人一看就能冒出宠妾后宫这样的感觉。
到底是四爷本来就喜欢这种风格还是他是配合她来布置这个房间的因为她既是宠妾,又是他的后宫。
四阿哥轻松道:“等搬过去了,爷领你去看。”特意挑个那么近的院子,难不成是为了让他每次过去省两步路的蠢蛋。
章节16第15章
过了两天,四阿哥特意让张德胜把她的院子的堪舆图给送来了。
李薇觉得这图就是一百五十平米五室三厅一厨一卫,再带五十平左右的院子。比现在住的地方好的不只是地方大了,而是周围几片花木一隔,基本算是个独立的小院了。
论当后宫们住在一起以李薇这种脸皮较薄的人来说,觉得这真称的上是心理折磨了。
自己一个人住四阿哥来也没关系了哦耶
最让她脸红心跳的是图上还有四阿哥的字,在正屋前面用工笔花了个葡萄架,旁边一行蝇头小字,标着栽葡萄数株,屋后同样是工笔添了一棵树,树上还画了三五个小巧到极致的石榴,石榴绽开了口,露出里面的籽。同样标着移栽树龄十年以上石榴树一棵。
这图大概是四阿哥另找人放大誊抄的。不然府邸一角就这么大一张,堪堪铺满半张榻,整个府邸的岂不是要盖住半个屋了
从图上看,四阿哥大概已经都给她布置的差不多了,图上到处都是他的批注。
正面的堂屋,一般是四阿哥来时,支大桌子用饭的地方。平常倒是不用。四阿哥在堂屋和西侧厢房相隔的地方标注,堂屋和西厢之间不砌墙,由一道顶天立地的多宝阁分隔开。这样一来是空间大了,二来想就知道,光照肯定要好得多。
西厢一般是用来给四阿哥来的时候练字,她平日里白天在那里做绣活。所以窗下是一整张的长书案,对面靠墙就是一张榻,尽头靠墙则是一个顶天的柜子,各种大小的抽屉,可以放她的绣活,针线和一些零碎的银子。
四阿哥还在榻前标上要加一面屏风。
李薇看着红了脸,在这里,他们两个就常常白天隔着屏风和一道门帘在榻上胡闹。这屏风加的就是这个意思
卧室里在门和床榻之间也加了一道屏风,可以在宫女进来时挡住床让她们看不到上面的情形。在这边的时候地方太小摆不下,所以每次四阿哥都是把她遮住才喊人,免得让宫女们看到不雅的样子。
另外最让李薇高兴的是真的有厕所了。在西侧的角门旁,有个小角落,里面摆着屏风,水桶和马桶。这可比在屏风后解决好多了,虽然还是用马桶,但感觉上还是干净多了。
洗浴还是用浴桶在屋里解决,毕竟屋里有火炕,冬天洗澡暖和得多。
总之,看完这个由四阿哥亲自选地装修的一层小别墅后,李薇也开始数着日子等出宫了。
可眼前却还有一件大事,三月初的一天凌晨,院子里还飘着薄雾,宋格格的宫女在三点钟福晋院子里刚一点灯,就冲锋一样跑进去,到了屋里就扑通一声跪下,哭道:“福晋,我们格格要生了。”
福晋非常沉稳的开始安排,一边喊人去书房报信给四阿哥,一边赶紧去请太医,再让福嬷嬷和大嬷嬷先带着人过去,她这里继续问这个宫女,宋格格是什么时辰有信儿的,怎么不报上来
宫女哭的抽抽噎噎的。原来七个月的时候就有几天流血,但马上就要过年,喊太医不方便,宋格格见血不流了就没说,过完年肚子就时不时的疼一疼,但每回时间都不太长。昨天晚上也是宫门刚刚下千两,宋格格的肚子就开始疼了。
总不能这个时候去喊太医啊宫女里有个在家里额娘生孩子时见过,就说开始疼要疼上一天才会要生。宋格格就忍着,一直忍到这边福晋起来了才报过来。
福嬷嬷和大嬷嬷过去时,宋格格人已经疼晕了,柳嬷嬷就在她旁边。她从四个月有了嬷嬷看着开始就不敢多吃,到最后躺在这里,人看着像纸片,肚子却大的吓人。福嬷嬷伸手在她屁股底下一摸,褥子已经透湿,福嬷嬷的脸色立刻不对了。
大嬷嬷也去摸了把褥子,摸完就让人收拾屋子,这会儿也来不及去布置产房了,先把卧室里不用的柜子凳子全挪出去,再抬一面屏风过来挡着门口过来的风。然后喊宋格格的宫女过来帮她把衣服和被褥换了。
办完这些,大嬷嬷对福嬷嬷道:“咱们去报给福晋吧。”宋格格这胎怕是艰难。
李薇得到消息的时候,宋格格已经在太医的扎针下醒来,咬着根软木在生孩子。福晋下令为免人多繁杂,各处闲杂人等不许走动。当她听到宋格格从昨晚疼到今天早上三点都没叫人知道,不知道是该可怜她好,还是该责怪她好。
这也太能撑了
她在屋里也是坐卧不安。四阿哥本来打算今天出宫看看新府邸,得了信儿办完差就回来了,坐在书房等消息。
一直到晚上七点多孩子才生下来,是个格格。孩子落地后哭声尚可,但太医看过后说孩子先天不足,能过了满月就好些。书房里,四阿哥等了一天,听到是个格格时也没多失望,叫人好好照顾宋格格,拨了奶娘去照顾小格格。
小格格养的让人提心吊胆,两个奶娘两个嬷嬷日夜不错眼珠子的盯着,就这也要一天见一回太医。可太医来了却没办法,这么小连药都没办法用。最后四阿哥发话不让再喊太医过来,小格格,养的好是命,养不好也是命。
宋格格躺了两天才能起身,她生孩子时亏的有些厉害。幸好福晋和四阿哥都不吝啬东西,十天后就把脸色养回来了。这时她才听说小格格身体不好,先天不足,太医也没办法的事。
以她的性子,平日连句话也不敢多说的,听说后还是哭了一场。
李薇住的离宋格格不远,有时半夜能听到那个小格格细弱的哭声,让人可怜的很。四阿哥也是脸色不好,除了小格格落地那天高兴了一会儿,第二天起就阴沉着一张脸,板的跟教导主任似的。
这天晚上,两人躺在帐子里却都没心情做那个事,只是靠在一起。
李薇嗫嚅半天,扯道:“我听我奶娘说过一个偏方。”
四阿哥转过头来,道:“什么偏方说说。”
“我奶娘说孩子要是生下来弱,就是在胎里亏了,没养好,这时就要喝亲妈的奶,喂够一年就能养回来了。”李薇胡掰道。
小格格先天不足,现在又是冬天,听说小格格因为心肺太弱,屋里既不敢烧炕,也不敢用火盆,一烧炕她就上火,一用火盆她就咳嗽。这样下去非感冒不可,还不敢开药,有一回这孩子就危险了。亲妈的奶可以帮她尽快建立免疫系统反正死马当活马医了。
她说完就小心翼翼看着四阿哥。
四阿哥躺着想了一会儿,突然起来下床,披着衣裳到堂屋喊苏培盛。
苏培盛挺惊讶的,这还是四阿哥头一回在李格格这里歇到一半出来。他赶紧进屋来,弓着腰等四爷吩咐。
四阿哥道:“你去宋氏那里,叫嬷嬷问她有奶没有没有奶明天一早请太医过来给她开下奶的药。”
这没头没脑的
苏培盛的脑子都快打成结了,顶着冬夜寒风跑到宋格格那里,先把柳嬷嬷叫来,然后两人一个在屋里,一个在窗外。一问一答。
宋格格摸不着头脑,只是见苏培盛来,想是四阿哥的吩咐就照着柳嬷嬷问的说她没奶。
柳嬷嬷道声奴婢冒犯了,就钻到帐子里解开她的衣襟,仔细看了看她的。见乳晕已经扩大,乳也长大了不少,估计下奶应该能下得下来。
她出来跟苏培盛说了,道:“这边我盯着呢,太医来了,看过后开了药,再看能不能有奶吧。”
第二天,太医来了,开了下奶的方子。这时宋格格才知道这是四阿哥找来治小格格的偏方,说孩子胎里弱就非要喝亲妈的奶来养不可。
喝了两天的方子,宋格格开始感到胸口疼了,柳嬷嬷摸了见胀的手感硬了,说有奶了,抱来了小格格,可一开始小格格力弱吸不动,柳嬷嬷只好自己先上,替宋格格开了奶后再喂小格格喝。
宋格格的奶一天天多了,也能喂饱小格格了。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小格格真的好起来了,满月前太医来看,说心肺还是有些弱,受不得凉,也病不起。但小格格确实磕磕绊绊的长到了满月。
因为之前太医说过了满月就好得多,四阿哥当天非常高兴,赏的银子比小格格落地那天还多。晚上看过小格格后到李薇这里,特意给她解释道:“不赏你是为你好,你的好处爷记在心里了,放心。”
李薇才想起来是她献的偏方,连连摆手说:“我又不是为了要四爷的赏才说的。”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啊,谁能忍心何况,她扯那个偏方时,根本不确定能治好小格格,只是想加道保险。就是现在,谁又敢说小格格就真的没事了她的先天不足是真的,又不是真的喝亲妈的奶就能好。
只是现在四阿哥正高兴,谁敢触霉头只当小格格从此千岁千岁千千岁了。
好容易小格格的事终于能让人放心了,出宫的事又近在眼前了。虽然还没正式下旨,但也不能下了旨才临时准备搬家吧所以各屋各院都开始收拾东西,因为太监不能出宫,还要安排他们的去处。
侍候的好的都在主子眼前挂着名号,自然是步步高升,不必再退回去跟一堆小太监挤,也有善钻营的,此时不免挑挑捡捡。
许照山走了刘太监的门路,留在了阿哥所的膳房里。赵全保却搭上了苏培盛的徒弟张德胜,苏培盛的去处是四阿哥亲自安排的,他的徒弟虽然还不够格让四阿哥操心,但稍稍抬抬手,张德胜也得了个好去处,他去了宫廷造办处,这是个顶肥还没什么风险的好地方啊,哪怕刚进去只是个小太监也能赚不少油水的。
赵全保却是还想在宫里的主子跟前侍候。为了他,李薇特意让玉瓶给张德胜和苏培盛都备了礼,就当是结个善缘吧。毕竟在李薇心里,四阿哥早晚也要带着她们回到紫禁城里来滴。
那个养鸟的太监周全,虽然李薇不算特别信重他,可这人的感情是真丰富,大概也是真伤心了,听说是天天在被窝里哭,眼睛都快哭瞎了。让李薇感动归感动,也不解他以前到底在内务府过的是什么日子那么苦吗
本着送佛送到西,李薇还是托苏培盛把周全送到了花鸟房,养鸟总没主子嫌他眼睛睁不开没精神了。
童川倒是早找好了去处,托同乡去了储秀宫,那里难得用一回,也是个少事非的地方。
通过这些太监们的去处,李薇发现,有名利心的不管在哪里都想着往上走,所以才会越混越好。只想混吃等死的,大概只能越混越差吧。
收拾行李时还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福晋派人到格格们这里把大件的、贵重的东西都登记造册,免得搬个家再丢几样东西。
李薇这里一屋的东西可就全露出来了。她可是光杆司令进的阿哥所,把李家祖宗八代赚的银子全放到一块也未必买得起这屋里的一件宝贝。
负责登记造册的宫女一个唱名,一个标记上册,从一开始的趾高气昂,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她这屋登记完,时间竟然不够再去武格格那里了,只好明天再来。
两个宫女走的时候,缩手缩脚的,对着李薇蹲福蹲得格外深。
李薇心里炯炯有神的想:这叫江湖里都是姐的传说
她本来以为福晋会让人来问问她这东西都是怎么来的,结果从此就没消息了。难道是等着秋后算账
李薇担心之下,在四阿哥来的时候就说这屋里的东西其实全是四阿哥摆在她这里的,现在一造册,全记成她的是不是不妥
“还是应该改过来好些。”对嘛,都是四爷的东西,最多算他借她摆着看的。怎么能算成她的呢
四阿哥更囧,半天才慢慢道:“爷没有把给格格的东西再搬回去的习惯”他有这么小气吗一点东西拿给格格摆了,最后还要再要回来
于是,李薇白捡了一堆价值千金的宝贝,好些都有宫里的印记啊可都是女子用的啊,难道是孝懿皇后的东西不会吧真是皇后的怎么可能给个格格摆着难道不应该供起来吗
可四阿哥也没别的地方去寻这么贵重的女子摆设啊
会不会是德妃给的
李薇盯着登记时才发现标着康熙某年月日宫制的屏风看,怎么也想不出它的来历到底是哪位大神用过的。
五月初,终于有话下来,说可以搬了。于是从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三家都开始往外抬东西,内务府拨了几百个大力太监过来,先是库房和不常用的大件,然后是李薇这样的小格格跟着宫女们先过去,宋格格因为带着孩子,福晋叫她跟着她一起走。
其实李薇觉得还不如早点过去,宫里每天都要搬东西乱糟糟的。
她第一次坐着骡车进了紫禁城就再也没出去,这第二次坐着骡车出去,等第三次再进来的时候,大概就是四阿哥当皇帝的时候了。
外城吵杂的声音传来时,李薇有种从山中下到尘世的感觉。在宫里她见到的只有主子、宫女和太监。而到宫外才发现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多人。
差点被关成傻子的李薇感到重回尘世好幸福,比起宫中膳房那种精致的饭菜,还是大街上的家常小炒更吸引她啊。
玉瓶跟她一起坐在车上,问道:“格格,你在瞧什么呢”
李薇让她往窗外看。玉瓶一看也笑了,挺怀念的说:“是香椿啊,这会儿都老了吧,还是嫩的时候好吃。”
“老了也可以吃啊。”李薇想念嫩香椿包的饺子了,宫里可没这一口儿。
玉瓶安慰她:“等咱们安顿下来了,就使人来买点。”
李薇略有迟疑:“能行吗”开府后,这边膳房的人就都是福晋的人了吧跟在宫里不一样啊,那边是单位大食堂,这边就是小家庭厨房,只能听女主人的。
“怎么不行您只管等着。”玉瓶信心十足的笑起来,格格还是不明白,她现在的地位别说只是吃个香椿,就是想要龙胆凤胆,贝勒府膳房里的人也不敢违拗的。
章节17第16章
贝勒府前面的那条街已经静了街,步军统领衙门的人驱赶行人和摊贩,有好奇胆子大的挤在街边,对着鱼龙而来的骡车长队指指点点。
“这是哪位真龙下凡了”一个筒着手穿着羊皮袍子的满人问。
“听说是皇四阿哥。”跟他站在一起一个穿着长袍的人说。
穿羊皮袍子那人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斜睨了接话那人一眼,那人见他这样,连忙缩着脖子从人群中跑了。
李薇的骡车从角门进去,过了两道门后,在一道狭长的过道里,骡车停下换轿子。玉瓶扶着她下车上轿时,小声道:“格格留神脚下。”
她却转头去看那高耸的围墙。过道被两道高墙围着,把阳光全挡在了外头,她只能看到照在高高的屋檐上的一抹阳光,几只小鸟欢快的在屋顶上跳来跳去。
原来只是从一个围城里换到另一个围城里。李薇生出一种她正被人珍藏的快感。
坐到轿上,走的时间反而比进门更长。大概过了有一刻钟,轿子才停下来。玉瓶一直跟在轿旁,此时掀开轿帘扶她下来。
再跟着引路的仆妇又穿过两道门才看到四阿哥特意给她选的小院。
院前已经栽好了葡萄架,几株嫩绿的葡萄秧正沿着细长的竹架子向上攀爬。院子里的地面全都特地平整过,从院子门口到屋子前是一条青砖铺成的走道。仆妇送到这里就躬身退下了。屋里,跟着行李箱子先到的玉盏等人正在忙忙碌碌的收拾东西。
在宫里还显得她屋里的人太多都使不完,这一到外面,反倒显的人少的不够用。玉烟、玉盏和玉水三人忙的头上全是汗,赵全保一个人盯着那些大箱子,累的腿都直打晃。
因为李薇的行李里各种贵重的器物太多,几乎都是四阿哥给的。她们也不敢随便从外面拉人进来帮助,只好自己辛苦。李薇看到就对玉瓶说:“你也去吧,不必急着都拿出来,先把今晚睡觉要用的铺盖找出来就行,剩下的慢慢收拾。”
等玉瓶也去了,李薇就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里转起来。她先去看的就是曾在图上看的,栽在后院的那棵石榴树。
她从旁边的小径一进去就看到,在后院靠东的地方有一棵树冠大的像云彩一般,遮住后院三分之一地方的石榴树。现在还没有结石榴,但枝叶间已经有了红色的花苞,有些花苞有的已经绽开,几片嫩红的花瓣迫不及待的伸出来。
午膳前,总算西厢已经收拾好了,卧室和堂屋那里还是乱糟糟一片。这个院子比当初李薇看到的图更完善些,后面还有个小库房,玉瓶刚领着人把暂时用不着的箱子全堆到库房去,现在只剩下把卧室给布置起来,衣裳箱子和其他随身的杂物只能明天再整理了。
在新府邸里,李薇和四个宫女都基本算是两眼一抹黑。眼见着到了午膳的点,她们连去哪里提膳都不知道。
这时,从四阿哥说过的那扇小角门里过来了一个仆妇,站在堂屋里束手束脚的问玉瓶,李主子的午膳都要用点什么
玉瓶先点了膳,然后就让玉水跟着仆妃去认认地方,省的一会儿想要热水都不知道去哪里提。等玉水回来,反倒带回来一个让李薇都吃惊的消息。
原来这仆妇是四阿哥前院书房那边的膳房里侍候的,说是四阿哥吩咐过的,李格格平日点膳都从这边走,理由是离这边近。
不止是膳房,连杂务像打扫庭院和修葺花木等,李薇这个院子都被归到了四阿哥前院的书房里。理由还是离得近,所以才划归到一起。
用完午膳,又有个看起来挺有脸面的嬷嬷过来,自陈是管这个院子所有下人的,到这里来是简单给李薇讲讲这府里的规矩。
李薇请她上座,奉上茶后,请她细细讲来她怎么觉得这府里的规矩可能不是像她想的那么简单呢
新贝勒府分成内外院,外院就以四阿哥的书房为首,内院以福晋的正院为首,但福晋之外,还有四个管事嬷嬷也在内院领着差事。
今天来给李薇讲解的庄嬷嬷主管下人,只要是在内院侍候的,就连福晋身边的大丫头都在她的名册内,受她的管束。举凡丫头们的事,不管是身契、月银,什么年岁进来侍候,什么年岁该出去配人,都要过她的手。
还有一个称那嬷嬷的管的是后院里包括福晋在内,所有侍候阿哥的女人的事。她们什么时间来月事,哪天承宠,什么时候怀孕,生孩子、坐月子,等等。
大嬷嬷跟着出了宫,她还是管库房。但现在库房也分成内库和外库。外库设在书房里,钥匙自然也是书房那边的人管。内库的钥匙福晋一把,大嬷嬷一把。
叫白嬷嬷的管着内院膳房和杂务,后院里的花木、池塘、打扫、灯烛、炭火等全归她管。
外院的事李薇是没资格知道的,只听内院的她就已经瞠目结舌了。
这四个嬷嬷不是直接把福晋架空了吗
庄嬷嬷来还有件事,是想问问李薇这里的人够不够用要添人的话,要几个小丫头,几个大丫头小丫头都想要什么样的若是她有什么特殊要求,比如要漂亮点的,要山东来的,庄嬷嬷能办的都会替她办到。
李薇先答谢庄嬷嬷,然后说等收拾好了,再看看还要添几个人,到时再报给庄嬷嬷。送走了人,她问了玉瓶和赵全保,看他们这里添几个人合适。
玉瓶道:“格格身边有咱们几个侍候着也够了,忙也就忙这一阵子,等收拾好也就不用再添人了。”
倒是赵全保道:“府里添人也是有定数的,不趁这时添齐了,再等添人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看倒是可以要几个小的,调教起来容易,等大了也能帮把手。”
于是定下赵全保要两个可以帮着看门,传话的小厮。能进内院的小厮都不到十岁,最大的岁就要离开。玉瓶也说要两个小丫头帮着干些传话这样的小事,五岁靠上,十岁靠下,太小了帮不上忙,太大了用不了几年。
用小学生侍候让李薇实在接受不了。玉瓶和赵全保都劝她,说这些孩子大多都是河南逃难来的,进了贝勒府有吃有喝是条活路,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来。
“何况咱们这里又不打骂他们,格格心善,咱们也不是那等喜欢折腾人的。进来了自然是要好好教养。格格只管放心吧,委屈不了他们的。”玉瓶道。
玉盏就去找庄嬷嬷要人了,不到晚上就领回来四个萝卜头,两个男孩六岁,两个女孩一个七岁,一个八岁。洗得干干净净,就是都瘦的很,大头小身子。
李薇看得良心都快受不了了,改了名字后让玉盏领下去,之后就交待玉瓶和赵全保,教他们侍候人可以,但不能故意折腾他们。每天十点睡,六点起,不必让他们干粗活。
玉瓶直叹气,李薇劝道:“还小呢,不睡足了身体就长不好。何况他们的胳膊还没扫帚杆粗呢,你是敢叫他们提水啊还是敢叫他们搬箱子啊让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就行了,等日后长大了,再叫干别的。”
出来后,赵全保笑道:“得,真领回来四个祖宗。”说着拍了拍身边两个小厮的头,他们的头发都是全剃光,只留下耳上两块,扎成两个小鬏。李格格给他们起名时直接从了赵全保的名,一个叫全福,一个叫全贵。
玉瓶也是身后带着两个,反道:“得了,你在主子跟前可是说要两个帮着你看门、传话的,我看他们两个正好。”
赵全保立刻道:“那你也别抱怨。闲了让她们在院子里跑跑跳跳,也能逗主子开心。”
“滚你的去”玉瓶白了他一眼,领着新来的两个小丫头回了屋,道:“既然主子心疼你们小,不让给你们派活,那你们就拿着抹布抹灰去吧。其他都别碰,脚下看着点,别踢着什么了。”
两个小丫头,一个叫玉春,一个叫玉夏,两人对视一眼,跑去找了两块破布和一个桶就去井边打水了。
在井边正好碰上全福和全贵,他们两人正在打水,那么粗的绳子和轱辘,四条小细胳膊一起拉都拉不起来。玉春和玉夏看到了立刻上去帮助,四个人终于打上来一桶水,倒在他们带来的两个桶里。
全福和全贵问她们:“你们的姐姐也让你们打水擦东西啊”
玉夏年长一些,道:“主子刚搬进来,狼烟动地的,到处都是灰,看着也不好看。咱们重活干不了,抹抹灰也挺好的。”
玉春却悄悄问全贵:“领着你们走的那个,是太监吧”吓的全贵一哆嗦,挣开她的手就往后躲,拉着全福提上桶跑了。
玉夏狠狠打了玉春一下,小声道:“你想找死也别拉着别人”
玉春吓的一直到晚上都不敢再说话。
之后的几天,这四个小的除了一直提着抹布水桶到处擦灰,就是被玉瓶等人喝斥到墙根底下顶着水碗贴墙站着。
“总要教教他们的规矩。”玉瓶道。
李薇也没拦,这里毕竟是古代。她能做到不打骂他们,但不能拦着他们学规矩,不然那可不是爱护,而是要害他们了。
等到福晋搬进来时,连最调皮的玉春都知道眉高眼低了。玉瓶这才让她们出去认路、传话。用玉瓶的话说:“总算能顶个人用了。”
福晋搬家自然是声势浩大,李薇和武格格一早的就被叫到正院迎接福晋,在站了一个多时辰后,先是听到院外传来的的骡马声和车轮声,还有很多人的脚步声,然后身边的大嬷嬷喊声:“跪”
两边的人都齐刷刷的跪下。李薇和武格格好些,膝盖下还有个垫子,剩下的人哪怕是大嬷嬷都没这个待遇。
除了进宫选秀时长跪过外,李薇可没再受过这种罪了,跪下不到一分钟就觉得膝盖刺痛,面上还不能露,只能强忍着。
一直跪了十分钟才听到福晋他们进来的声音。
福晋身后带着宋格格生的小格格,一进来就先让福嬷嬷把大嬷嬷扶起来,道:“有劳嬷嬷了。”
大嬷嬷垂着头说:“主子面前,不敢称辛苦。福晋进屋吧。”
福晋这才让人扶起李薇和武格格,再叫起。
李薇和武格格随着人流一路送福晋到了正院,福晋道:“今天事多又忙乱,你们回去歇着吧,等闲了再找你们来说话。”
李薇和武格格这才终于功成身退。回去的路上,李薇就想着膝盖这下肯定青了。
她们走后,福晋没让宋格格走,道:“你那里恐怕还要忙乱上一阵子,你先让人回去看看收拾的如何,等都安顿好了,你再带着孩子回去。”
四阿哥是跟福晋一起出的宫,书房里的事有苏培盛等人,倒是早就收拾好了。只是出宫建府,怎么着也要庆祝一下。他在书房拟好客人的名单后,就拿回正院跟福晋商量。
虽然早就开始办差,但皇阿哥却不能结交外臣。这次宴请也只是家里人过来坐坐,对四阿哥来说的家里人也就三个族,乌雅氏,佟佳氏,和妻族乌拉那拉氏。四阿哥的意思是,难得出宫了,几个格格处不如也摆上一桌宴,请她们在京的家人过来团聚一下。
宋格格生了他第一个孩子,她的家人是必请的。既然宋格格的家人能来,其他人也不好厚此薄彼,于是干脆都让进来。
福晋点头称是。
四阿哥道:“宋氏的屋子我安排的离你这边近,平日里你多看顾些她和小格格。”他本来就打算把小格格给福晋养,现在这样的安排也是同样的道理。
福晋也多少猜到了四阿哥的意思,说实话,她刚发现时真的有点激动。她知道她不讨四阿哥的喜欢,却没想到他愿意把孩子给她养。
今天能把格格的孩子毫不犹豫的交给她,明天就能让她生自己的孩子。
长久以来已经有些怀疑自己的福晋,再一次确信她选的路并没错。与小格格们争宠是本末倒置,她是福晋,就应该抓住自己最大的优势:身份和地位。太宗、世祖都有极为钟爱的妃子,可她们谁都没能在皇帝的钟爱之下走到最后。
可见,宠爱并不是最重要的。
福晋温柔道:“是,我明白阿哥的意思,会好好照顾宋格格和小格格的。”
四阿哥也很满意,他终于找到了福晋应该在的位置,而不必为她的不驯而发愁了。当晚,四阿哥留在了正院。两人在经过那么长的时间之后,又一次和好了。福嬷嬷高兴的一晚上都没合眼。
分府后,四阿哥不必再去上书房念书。但既然差事还没下来,与其留在府里给皇上一个不上进的印象,不如继续去上书房。而从宫外赶去上书房,路上花费的时间更多。所以第二天早上,四阿哥让人两点就把他喊起来了。
因为李薇的院子与四阿哥的书房只隔了一道墙,当书房那边的膳房开始烧水做早膳,太监们跑来跑去准备四阿哥进宫的东西时,李薇这边也醒了。
她听到声音眯瞪着眼睛爬起来时,还很糊涂:“什么时辰了”一边问玉瓶,一边从枕头下摸出怀表,打开一看,才两点
吃错药啊要是还在现代,两点她才刚躺下呢。
守夜的玉瓶从地铺上起来,披上衣服出去,赵全保已经过来了。他根本就是住在书房那边的太监房里的,他特地过来送消息。
他道:“四爷要去上书房,那边正准备着。”
玉瓶回来一说,李薇更同情四阿哥了,这搬出宫来好像也没那么轻松啊。住的地方是大了,可起床更早了。
四阿哥从此每天都要早起,福晋终于把府里给收拾好了,腾出手来准备宴会。同样一起出宫建府的三阿哥和五阿哥大概都要办宴会,为了不跟他们撞车,也是为了可以让四阿哥的兄弟们都能来参加,所以还要跟那两个府里商量下时间。
另外,还要给几个府里都打声招呼。四阿哥不能亲身去拜访,她也只能下贴子请人来,但礼数却要做足才行。
福晋亲手写了三份贴子,让人先给佟佳氏送去。佟佳氏一门如今分出来了三枝,从四阿哥那里论,却只有孝懿皇后的娘家了。
石榴拿着贴子出去,不一会儿却又拿着回来了,道:“福晋,路儿说如今出去要拿牌子了。”
福晋这才想起昨天四阿哥让人交给她的一箱签牌。出府只有书房和她这里有牌子,像府里每日的采买,内务府每日送来的新鲜鸡鸭等肉食和蔬菜米面等,都是由书房的人拿着牌子去接的。
后院里的女人平常是不出门的,福晋这里的牌子与其是让她用的,不如说是身份的象征。证明她这个福晋在地位上与四阿哥是平等的。
不管事实如何,在下人们的眼里,她的威信在新府邸就被四阿哥的一道牌子给立起来了。如果发生连福晋要派人出门,还要到书房去要牌子,那她的威信就荡然无存了。
“是我忘了。”福晋道,对葡萄吩咐着:“去拿昨天四爷拿过来的匣子,从里面拿一面有出入平安字样的牌子过来。”
石榴这才让人把贴子送出去了。
等最后吩咐人送贴子去自己娘家时,福晋特意让石榴跟着去,暗地里交待她:“告诉太太,晚两天再来见我。到时我要留饭,让她就不要带其他人过来了,我与太太好久不见,想好好说说话。”
剩下的就是四阿哥说的让格格们的家人也过来聚聚的事了。这回也不必写贴子,她让福嬷嬷叫人去宋氏、李氏和武氏三家传话,让他们三家的女眷准备好,到时府里会有车去接。
一上午只办了这些事,福晋就已经有些累了。她想起过年时就停了很长时间没有抄经,站起来道:“铺纸、磨墨,我抄一会儿经。”
福嬷嬷最怕她抄经,忙拦住道:“福晋这一早上都没去瞧瞧小格格了,不如这会儿去看看吧。”
福晋一听,只得去看小格格。
小格格如今已经过了满月,但看起来还是细胳膊细腿的,细细的脖子支着个大脑袋,每回福晋看到都心惊胆战。她站在一步远的地方倾身看了看小格格,旁边的奶娘跪在下面要说话,被她摆手止住。
等出来后,她训斥奶娘:“小格格正睡着,你在旁边说话不是会吵到她吗别当她人小就不在意,她再小也是主子。”
奶娘连连磕头,却再也不敢高声,只敢小声请罪。
福晋怕她不当心,一再的警告她:“格格若好,你自然有功劳,我和阿哥都记着你的用心。格格若不好,你一家子都逃不过再敢不经心,看我饶不饶你”
奶娘再三求饶,说再也不敢了,福晋才让她起来,问了宋格格今天已经喂过两次,奶娘喂过一次,喝了两次水,尿了也拉了。
奶娘见福晋脸色好转,恭维道:“小格格又乖巧又懂事,不爱闹人呢。”
福晋却叹气,她宁愿这小格格爱闹人,也比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生怕她下一刻就没气了好。
章节18第17章
贝勒府的花园修的相当不错。在四阿哥每天两点起晚上七点回,在福晋每天忙于收拢家务和办宴会,李薇开始在贝勒府里观光了。
搬进来时正好是春日草长的季节,各处景致都已成型,花草树木郁郁葱葱,争奇斗艳。
花园位于贝勒府后半,占地颇大。正中央一个大湖,湖水粼粼泛着波浪,湖西侧尽头有一个湖中亭,与岸边有一道小拱桥相联。小亭周围遍植数种荷花,有粉的、白的,有花朵特别大的,也有花瓣重重叠叠的。
水下养着锦鲤,水底铺着鹅卵石,湖水清澈见底。
湖边守着两个健壮的仆妇,一见李薇走近就迎上来,说李薇要是想要荷花,她们那里有杆子可以给她摘,若是喂鱼或是赏湖,还是到湖心亭好些。
“这里没有树遮荫,怕主子晒久了头晕。”一个仆妇道。
李薇想游泳这水看起来太好了。在李家时她就游过,不过十岁后额娘就不许她游了。在湖心亭坐了一会儿,仆妇送来两碟鱼食,她喂过鱼,抱着几株含苞待放的粉色荷花回去了。
回到小院后,玉瓶找来大花瓶插荷花,仆妇说用水养几天能开,这几株都是快开的。
李薇挑出两株,剪掉下面过长的茎,让玉瓶找来一个素白的无一丝花纹的长颈花瓶,有半人高,把两株荷花一高一矮的去,倒入半瓶的清水后,叫来赵全保送到书房去。
赵全保让全福和全贵一起抬着花瓶,跟着他一道送到书房去。
书房里,张德胜一见赵全保过来,就笑眯眯的站起来迎。搬到贝勒府后,李格格的院子跟四阿哥的书房挨的这么近,书房里的人可都看的清清楚楚。
赵全保快走两步打了个千,堆着笑道:“给张哥哥问好。哥哥忙呢这是我们格格让送来的,您看”
张德胜早看到了两个小厮抬着的花瓶,瓶中两株飘着清香的荷花花苞还带着湖中的露水。
这李格格邀宠的手段还挺老道的。招数用老了不怕,管用就行。这几日四阿哥早出晚归,忙的脚不沾地,看着是有些没精打采的。这两株花虽看着寡淡了些,但万一能入阿哥的眼呢
他又何必挡人家的路
张德胜痛快的把花瓶收下了,也不敢乱摆,就放在一进书房就能看到的一张条案上。四阿哥一回来,一准能看到。
晚上,四阿哥将近八点才到家。他骑着马到门前下来,把马缰扔给门房,大步回到书房,正要叫人打热水来洗漱泡脚,却一眼就看到摆在条案上那个很不协调的素白长颈瓶。
那么大的瓶子,上面还插着高枝大朵的荷花,居然放在那么窄的条案上,让人一看就生出头重脚轻之感。顿时让四阿哥觉得浑身不舒服。
他皱眉指着道:“拿下来。”
张德胜心里一咯噔,立刻使眼色让小太监过去把花瓶抱下来。那边四阿哥进里屋洗漱去了,苏培盛这时也进来了,见张德胜脸色不对,就喊他到外面问问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
不等张德胜说,里屋出来一个小太监,小心翼翼的对张德胜道:“张哥哥,四爷叫你问那花瓶的事。”
张德胜苦着一张脸,一进去就跪下,额头紧紧贴着地面。
四阿哥正在小太监的侍候下换了身衣服,见他进来也只是赏了他一道眼风。张德胜立刻竹筒倒豆子般道:“晌午后,李主子那里的赵全保带着人捧来的,说是”
话没说完,四阿哥挥了下手,他站起来腰也不敢直就后退着出去了。过了会儿,里屋出来个小太监,又抱着那花瓶进去了。让张德胜惊讶的瞪大了眼,他还以为四阿哥这下要生气呢,这就准备赏花了
里屋,四阿哥坐在榻上,小太监抱着花瓶站在他面前,他打量着花瓶中插着的两株荷花花苞,花是很美,但只是这两株花,连个陪衬都没有,更别提什么主宾了,光秃秃的,白瞎了这么早就结花苞的荷花
不过,还知道修剪成一高一矮,还算不错。四阿哥抽出一株来,心想要是两株一边齐的送来,他估计就真的不知说什么好了。
有些东西真的是要靠天分的。李氏嘛,呵呵
他放下花,轻叹微笑,道:“倒是有一两分野趣。”这可真像是乡下无知妇孺把随手摘的花胡乱插的。
张德胜在外面见花瓶抱进去了,半天没声音。正奇怪呢,四阿哥出来了,一步未停,苏培盛赶紧跟上,张德胜在后面连声催促小太监提着灯笼去追。
从书房出来,顺着小径绕到后面,过两道小门就能看到李格格院子的围墙了。锁在这边,看门的小太监早早的打开了锁,跪在地上迎接。四阿哥从小门进去,苏培盛跟上,却摆手让提灯笼的小太监就等在门这边。
小院里,李薇已经洗漱过也换上睡衣了,正躺在帐中捧着本绣花册子看。马上就要换夏装了,又从宫中到了贝勒府,规矩也不大严了,她就想试试汉家女子的裙子。
现在的旗袍真的太难看了。从头到脚一直筒不说,旗袍什么时候都是流行颜色艳丽加繁复的刺绣,也算是满汉结合反正布料很厚,加刺绣更厚,夏天穿真心太累了。
只要不穿出院子,大概穿穿应该没事。李薇小时候在家也穿过,倒是大了以后就只能穿旗袍了,以前还为这个被额娘赏过板子,打的手心都肿了。
她正翻着看呢,四阿哥就无声无息的进来了。
玉瓶她们怎么不通报在宫里也没这样啊,四阿哥出来后你也内心奔放了
李薇见他悄没声的进来,干脆自己也不起身,直接跪在床上行了个福礼。他面带笑意貌似是嘲笑的笑
她略愣了下,见他拿起摊在枕边的画册,就着灯翻了翻,问她:“你想做来穿”
考虑到他是满人还是皇阿哥,想起当年额娘赏的那顿竹板子,李薇立刻扯着他的袖子撒娇:“只是在院子里穿穿,我不穿出去。”
谁知他居然没生气,坐下仔细翻看起来,最后折起几张道:“这几件好,回头我给你分过来两个针线嬷嬷,让她们做给你穿。”
轻松过关还赚了两个专业人士来裁新衣,李薇高兴的牙豁子都快露出来了,结果接下来四阿哥嘲笑她插花瓶的手艺了。
“看到你送来的花,都让我奇怪,到底进府的真是个大选的秀女,还是乡下哪条小河边的村姑偷偷溜了进来”他带着笑抬起她的下巴说。
李薇突然抽风,眨眨眼,拿起帕子掩住半张脸,捏着声音道:“大爷饶命,都是奴家那狠心的爹娘,将我换了二两银子一斗米”
以为四阿哥必要笑场,可他居然很配合的演下去
“好可怜的样儿,既然进了府,就乖乖的侍候主子,若是能生下一儿半女,爷就摆酒纳你进门侍候主母。”四阿哥做出浪荡子的样儿来可真不像啊
不过大爷既然捧场,李薇肯定不能半途而废说不玩了,那这位真大爷的脸色估计就不好看了。
她侧身拿帕子捂住脸假哭:“呜呜呜求大爷怜惜,奴家还是清白之身啊”
四阿哥压上来:“清白让爷验验。”说着就上手。
李薇扭来扭去推他,脚也轻轻的乱踢,嘴里一直轻呼:“不要啊来人啊救命啊”她玩上瘾了。
等四阿哥解了她的衣服,她还一直推拒挣扎,倒让他越来越激动这算不算h扮演
四阿哥一冲进去,一脸满足的还不忘接着往下演:“清白爷看你早就有了情哥哥”一边说一边大力往前冲撞。
李薇被他撞的气息不稳,话都说不清还坚持道:“嗯奴家奴家的情哥哥叫胤禛奴家十四就让他骗到野地里得了手胤禛胤禛”
四阿哥伏下身,抬高她的腿最后说了句:“喊吧,这里离得远,不怕人听见。想喊就喊吧。”说完就埋下头只顾自己快活了。
本来李薇的感觉还没起来,但听了他的这句话后倒是迅速来了感觉,双手双脚都缠到他身上,胤禛、胤禛的喊个不停了。这次四阿哥也没再捂她的嘴,真是由着她喊他的名字。
两人在屋里,屋外玉瓶给苏培盛端了碗茶,请他到隔壁的角房去坐一坐。厢房是李格格常去的地方,让个太监进去歇脚自然不太合适。赵全保侍候起大太监来是非常熟练的,给苏培盛打热水泡脚,给他拧烫热的手巾擦脸,最后捏肩。
因为不能用饭,所以只拿了一些点心来请苏培盛先垫垫肚子。
大概是侍候的挺舒服,苏培盛难得多了句话:“小赵子,你是运气好,跟了个好主子。人好,运道也好。好好侍候,日后才有你的好日子过。”他看着赵全保,意味深长的说:“说不定,日后连咱家也要受你的关照呢。”
赵全保跪下麻利的磕了个头:“奴才谢苏爷爷提点”
苏培盛接下来就一直捧着茶喝,一句话也没有了。过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里屋叫水,玉瓶出来后就拐到角屋来道:“苏爷爷,阿哥爷歇了。”
苏培盛点头道:“那我也眯一会儿,就在这个屋吧。”
赵全保亲自抱了新被褥来换上,侍候着苏培盛躺下后,他轻轻合上门就守在了门口。玉瓶冲他使了个眼色,他点点头,让她放心。
两个时辰后,到了凌晨两点,赵全保把苏培盛叫起来,外面热水等物都准备好了。苏培盛进去隔着屏风把四阿哥喊起来。
四阿哥只是换上衣服就回了书房,在这里洗漱用早膳后去了上书房。
下午,张德胜带着两个小太监送过来了一个脸盆大小的白瓷盆,里面养着几株小巧的碗莲。还有一张专门用来摆这个碗莲的矮几,一同被摆在西厢临窗的书案旁。
李薇起来后看到,坐在书案前赏了一上午的花,还下笔画了两幅乱七八糟的画最后揉成团扔了。让四阿哥看到,以他的眼光估计又要嘲笑她了。
玉瓶道:“我就说四爷心里有格格,这样的东西可比真金白银难得的多。”
李薇也是这么想,不过四阿哥给她的东西,不管是头钗布料还是针线嬷嬷,样样都是想着她才送来的。不然逢年过节府里都给东西,她住在府里本来也什么都不会缺的。
托腮望着这盆荷花,李薇越想越陶醉。
这都是四阿哥待她的心啊,她要好好照顾。
她一边柔情万千的感动自己,一边突发奇想让赵全保拿银子看能不能弄几条金鱼来。有水有荷再来两条鱼,那才像个微缩荷花池嘛。
贝勒府里倒是没有花鸟房,但管花园的人那边有锦鲤的小鱼苗,赵全保也没用银子就弄回来了十几条。李薇欢快的全放进瓷盆里,小小的锦鲤鱼苗在碗莲下飞快的窜来游去,看得她不停惊呼。
“它们游的好快”她在盆边围了一天,拿各种点心掰成碎渣子喂鱼。
等晚上她睡了,玉瓶和玉盏再辛辛苦苦的给瓷盆换水,被她折腾一天水早浑了。如此过了几天,四阿哥忙着宴会的事也没再来,她就只能跟这盆碗莲玩。不死心的画了七八幅荷花了,可画完都没满意的就揉了。
明明看名家画荷花也没多复杂,怎么看怎么好看,她画的怎么总觉得不对李薇盯着书案上刚完成的一幅,画的时候很满意,画完让她自己评就只能得到小学生书画大赛一等奖作品的评语。
这东西肯定跟天分有关。
承认自己天分不够以后,李薇没失落,反而安心的把画的不好的画给留下来了。反正就这水准了,画的时候爽就好。
她自娱自乐着,玉瓶和玉盏却发现碗莲有片叶子从边缘开始枯了
晴天霹雳啊
这可是四阿哥送来的
李薇还不晓得,她院子里的五个人却已经悄悄开了好几次碰头会了。关于这盆碗莲,赵全保盯着玉瓶看:“是不是你们照顾的不经心换水换的勤吗”
玉瓶急的一头汗,道:“格格每天要赏的,你说我换的勤不勤”
玉盏做证:“每天换一回。”
玉烟比较乐观:“是不是这花的花期到了”
赵全保翻了个白眼:“现在才五月,碗莲再小也是荷花啊,园子里的荷花能赏到月呢,它也不可能就这么不中用吧”
五人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赵全保,把枯的那株碗莲小心翼翼的装到一个小碗里,藏在怀里跑去找园子管养荷花的人了。
那人拿过碗莲看了看,很肯定的道:“根坏了。这没得救了,过不了多久必死。”
赵全保几乎给他跪了,根怎么gd1806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