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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依旧在路上。

“要买鞭炮了。”大舅妈故意在刘三面前说了这么一句话。

刘三二话不说,从口袋中掏出一万块:“拿去。这里是一万块。你数一下。”

说完头也不回,依旧蹲在地上抽烟。

原本不怎么爱抽烟,自从没有参加高考,老是堵得慌。逐渐开始了抽烟。依旧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

大舅妈愕然的接下这一万块,暗暗咂舌:这小子真的有一万啊天哪比我在外地挣的还多。

外公的尸体被放在棺材内,穿上了寿衣寿鞋,静静的躺在棺材上。

除了冰冷,还是冰冷。

为了防止尸体腐烂,农村都会整来一部打冰机。会不断给棺材输冷气,让尸体腐烂速度降低。至少在埋葬前都不会发臭。

人死了,自然要干干净净的离开,而不是带着一身臭气入土。

算是入土为安吧。

棺材的正上方,摆了一张黑白照片。

棺材的正前方,摆了一张桌子,插着一些香火。

“儿子,过来一下。”父亲喊了刘三一下。

刘三站起身来,把烟丢掉,在地面上踩熄。然后才走过去:“怎么了,爸”

“老实说,这一万块是不是你借高利贷来的”父亲的头发已经有些发白。

刘三摇头:“不是。”

“那就好。我和你妈担心,你还是意气用事。当初,是我们对不起你。我们没本事,连累你不能高考。”父亲叹了一口气。

刘三说道:“没事。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会自己走完这条路的。”

“哎,如果当初我们有钱一点,你也可以去城里读大学。跟那些娃子一样读完大学,去城市创业。可比我们这些没文化的人要好的多。只能在外面赚一份辛苦钱。”父亲感叹道。

刘三说道:“我以后会赚很多很多钱的。”

“我不也盼你赚大钱,只要你身体健康。我们老了,有我们一口饭吃,那就足够了。”父亲的眼里满是萧条。

小的时候,盼望着长大,长大的时候,反而盼望着童年。

人就是这样子吧。

准备的时间有些长,大家都是请长假过来做白事。

白天,大家身上披着白巾,一直到腿部。所有亲人都是这样。

然后有一张桌子,旁边请了五人。敲锣打鼓吹唢呐,共计五人。门口摆放着一个大型的音箱。播放着哀伤的音乐,就像是天堂告别曲一样。缓缓地,却带着一丝悲伤。

第一天,守夜。

由于不是直系,所以第一天都是外公那边的人一整晚不睡。轮流守夜。

守夜并没发生什么。

第二天,大家手持一根香,围着棺材转。时不时还要磕头。

有念经人,在主持。

跪成为了丧事最常的一个常态。

直到第四天的时候

第四百九十九章 让我再看你一眼

第四天有些特别,念诵经文的老者看向众人:“今天,准备三过奈何桥。看完跟随军鼓前往河庙。”

奈何桥是由九张大桌子叠起来,相当于有两层楼高。

下方四张,第二层两张,第三层一张桌子。

四周都有村内的人扶着。

最顶上的那张桌子上放了一个桶,每个人过去都要放一次红包。三次要给三次红包。刘三的红包是父母给的,具体包了多少钱也不清楚。听老人说,红包都是一块到五块不等。不然几十人来回三趟,都是四五百了。这钱是给祭师的。

所以意思一下就好了。

嘟嘟

汽车轰鸣声响起

所有人抬头看去,是一辆大奔。

刘三皱了皱眉头。

姚国义摇下车窗,头探出车外:“快一点。你们挡路了,这么一条窄的路,你们还摆什么奈何桥。”

一名农妇说道:“老姚,我告诉你,做人别太过分了。今天是别人的白事。要么等一下,要么你兜路。”

“你什么语气不是我姚国义不会做人,我就是故意的。一年前的那件事情,我记得清清楚楚。当初他们家怎么对我的。我就要怎么对他们”姚国义冷声说道。

农妇没有说话,对于姚国义不敢说太多。

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刘三看向自己的父亲:“一年前发生了什么”

父亲摇了摇头:“不太清楚。一直在外面打工,对家里发生的事情不是很清楚。”

刘三走到车旁边,说道:“今天是白事,我不管你一年前有什么恩怨。对于一个老人葬礼的最后尊重,是人的底线。”

“你算什么东西”说完摇下车,车子调头了离开。

刘三看着离去的姚国义,双眼微眯:“迟早有一天,我会告诉你,我算什么东西”

白事依旧在进行。

没有了干扰,一切照常进行。每个人的脸色挂着一丝悲伤,亲人的离开往往是最让人难过的一件事情。

红尘滚滚,随风而散,泯然尘土。

去了河庙祭拜的时候,把灵屋、一个穿着外公衣服裤子鞋子的稻草人也一起烧了。奔流的河流发出川流不息水声,冲刷着这一切。

老人告诉众人,千万不要回头。

因为一回头就会舍不得,他也舍不得过奈何桥。

泪水从这一刻在刘三的心中滴淌。

眼眸红红的离开。

白事的流程很复杂,哪怕是当地人也不是非常清楚。只有那些专职做白事的人才非常清楚。三生三大事,如果连最后一件白事都不能风光。那么这个人生是非常失败的。

因此在农村哪怕没钱,借都要借来。

回到灵堂后,众人一直下跪。

膝盖早已经红了,一开始跪的时候,没太多感觉。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膝盖的压力也越大。逐渐有些发痛,有些发红。

最后一天,上午还下着雨,中午的时候雨过天晴。有人说这是老人最后的福气。漫天的鞭炮响彻整个村庄,响彻整个天空。一条非常长的队伍,穿着白色丧服一路行走,前往最终目的地。

这一天,鞭炮漫天。

这一天,钟鼓齐鸣。

这一天,哀悼燃烧。

四人抬着棺材,中途有休息,但是棺材并没有落下。因为农村的风俗,棺材在哪掉落,就在哪里下葬。没到目的前不能落下。

悲伤蔓延在每个人的脸上,震撼的鼓乐一直伴随前行。

到达目的地后,埋下去。女的要先走,还是那样,走了,就不要回头。

不要留下不舍,把最后的那份情一起埋葬。

刘三也走了。

在分离的那一瞬间,

让我轻轻说声再见,

心中虽有万语千言,

也不能表达我的情感,

让我再看你一眼,

看你那流满泪水的脸,

可我已经不能回头

白事结束后,外系的亲人纷纷离开,仿佛这一场白事就是为了完成老人最后的心愿。直系亲属要头七后才能离开。

“我们买好票了。好好照顾自己。或者你也跟我们上广,一起打工”父亲站在刘三的身旁。

刘三从口袋拿起一根烟,递给父亲一根,自己抽上一根。

点了好几次,没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