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大殿,远远地便看见前方坐在上首的天子姬宵,两人瞬间目光对视。
殿内大臣此时还谄媚魏无忌的则少了许多,除了一部分人对他行为义愤填膺外,更多人则是打着事不关己的算盘。
魏无忌没理会那些谄媚的周室朝臣,而是一步步往天子姬宵所在踏近,目光充满了逼视之意。
最开始姬宵还能和魏无忌对视,但时间长了他也觉得刺目无比,最终他将视线移将别处。
魏无忌来到丹樨之下,紧靠于此的几名年轻官吏则上前一步,其中为首一人更是满怀怒意道:“魏侯,你僭越了”
魏无忌一看这人,这时他是真的佩服对方的勇气,而且这人让他感到有些眼熟。
就这么僵着想了一会儿,魏无忌才开口道:“你是当初那位太庙官员吧寡人对你可记得清楚”
袁平不由愣住,他是真没想到魏侯居然对自己有印象,就是他说出了九鼎之重在德不在鼎的话。
也正因这句话,袁平得到了天子的赏识,然后才脱离太庙而立足于朝堂。
但说完这话后,魏无忌语气则变得森寒道:“你说寡人僭越,那你岂不也僭越了”
“寡人是堂堂侯爵,岂能容你呼喝”
袁平被说的哑口无言,或者说他是被魏无忌气场所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然后,便有侍卫上前,将这几人拦在一边,并将其推搡回原位。
小小障碍被清除,魏无忌再次迈动脚步,缓缓踏上丹樨之上。
群臣见此一幕,心中也是百感交集,王权在此不复存在,周室那里还有半点儿体统。
踏上最后一步阶梯后,魏无忌与天子姬宵只隔着三米不到距离,因为站着魏无忌比姬宵还高处一个头。
为了稍稍化解尴尬,作为天子的姬宵不得不主动开口道:“魏侯,不知此番造访上洛,所为何事”
魏无忌都直接打出了问罪天子的旗号,姬宵此时说这话就是在装傻充愣了,魏无忌又岂能吃他这一套。
不是你天子主动服软,事情就可以被解决的,魏无忌心中如是想到。
于是,在大殿内朝臣注视之下,魏无忌缓缓抬起手臂,指着前方名义上的君主道:“姬宵,你无德无能,根本不配为君”
第847章 行废立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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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忌此话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虽然知道魏侯会有无礼之举,但从未有人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这是直接要推翻姬宵的天子之位啊
特别是被姬宵重用的那些少壮派官吏,此时一个个更是跳了起来,一副要与魏无忌拼命的样子。
这些人一边往前涌动,一边嘴里还叫嚣道:“魏无忌,你太放肆了”
相比于魏无忌的胆大妄为,说出这句话的人更让现场众人佩服其胆量。
而作为护卫统领的郑大力,听到这话后刚要发火,拦在前方那么侍卫直接就一个重拳将说话那人击倒。
随后这人便被控制,然后如死狗一般被拖出大殿,看样子是凶多吉少。
对这些侍卫们来说,心中禁忌只有一个,就是不能让国君受到一丝侮辱,否则就是触碰了他们逆鳞。
对身后一幕,魏无忌甚至没转过头去看,此时他虽放下手指,但仍目光灼灼盯着御座上的姬宵。
被直言不配为君,姬宵脸色顿时一变,他没想到魏无忌会如此的大逆不道。
虽然现在谈大逆不道有些可笑,但姬宵心中还是冒出这个四个字。
他姬氏一族是天授之权,魏无忌不过是他先祖奴仆之地,虽然现在权势隆盛,但在姬宵心底仍卑贱无比。
这等卑贱之人,有何资格来说他不配为君
所以,如同鬼使神差一半,姬宵竟站起身来,前所未有拿出气势道:“朕为天子,天下人岂能言朕”
姬宵此时的样子让朝臣们感到惊讶,但魏无忌面前却显得可笑,姬宵凭什么冲他叫嚷。
于是,便见魏无忌一手按剑再进一步道:“姬宵,自你继位以来,天下诸侯黎民不得安宁,诸侯倾轧不断”
“而你本人更是德行败坏,王畿之民不堪压榨,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就这么一阵数落,魏无忌的话入连珠炮一般,将姬宵说得是面红耳赤,但却一样哑口无言。
而他方才聚集起来的气势,也在言语攻击下不复存在,整个人就如生过大病,一下瘫倒在御座上。
见魏无忌公然羞辱天子,作为姬宵心腹的几名年轻大臣则按捺不住,他们留在这里本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于是这几人推开身前侍卫,攥紧拳头就往前冲,他们不可能放任魏无忌对天子的侮辱。
可侍卫容易推开,但后面还有更多的侍卫,这几个人还没往前冲出几步,便被强行拦下。
没等这几人说话,他们便被侍卫们卸了下巴,有前车之鉴,这些人自不可能让这些人说话。
虽然有此忠臣,可对姬宵来说也帮不到什么忙。
而当姬宵将目光转到下方侍立的大臣们身上时,这些人一个个都低下头去,要么就是移开视线。
即便周室自己的宗正卿,此时也低下头去,显然是不想掺和此事。
见此情形,姬宵只能自己面对,于是他开口道:“魏侯既然寡人德行不足,愿下罪己诏书,向天下诸侯黎民认错”
可姬宵话还没说完,魏无忌则打断道:“寡人是说你不配为君,你有何面目高踞御座,有何资格再发布诏书”
姬宵是真没想到,魏无忌竟会如此决绝,要直接拿掉他的天子之位。
但现在,还有谁能保护他看着满朝臣工,姬宵一个人选也没有。
姬宵沉默无言,但魏无忌都把话说开了,此时也不藏着捏着,于是他转身面向大殿内的朝臣。
只听他道:“姬宵无德,寡人既为周室忠臣,自忠于王族,为报王室延续,寡人意欲废黜姬宵天子之位”
这话可谓振聋发聩,魏无忌将以臣废君说的义正言辞,朝臣们仍就深感惊讶。
看到这种情形,魏无忌笑了笑,然后便问道:“有没有人反对”
无人应答,魏无忌再次大声道:“有没有人反对”
当然还是无人回应,于是魏无忌便只能道:“既然如此,那从此时起,姬宵被贬为庶人,圈禁府邸不得外出”
就这么一句话,姬宵的天子之位就被废黜,甚至立马就有侍卫上前,将呆坐御座的姬宵提起,然后将其头上天子冠取下。
姬宵失魂落魄,突然出现这么大变故,但有显得那么简单。
原来天子之位,就是这么容易被废的姬宵如是想到。
其实不只是他,在场朝臣们亦是如此作想,谁都没想过天子会被废,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