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爷说:「先生,别去看了,天热。」
「去看看吧!」苏小昭说,「爷爷总要出去见见阳光,我还想带爷爷去东海呢。」
鲍爷也不知道这个丫头什么意思,但是他发现自己就算是一辈子死心塌地跟着陆熙泰,也没有这个丫头入先生的心。
苏小昭推着轮椅,和鲍
爷几人一起去保兴巷。
一进保兴巷,苏小昭就脚步慢下来,陆爷爷在那块破了的石牌上摸了好久。
「爷爷,我当时看这个石牌一眼,就知道是您的字,我就打算把这里买下来,等着一天您能回来。」
陆熙泰摩挲了一会儿石牌,说:「走吧。」
慢慢地沿着小巷子推,陆熙泰在轮椅上没有声响,一直在慢慢看,慢慢回忆,一条巷子走了半个小时。
一直到院子里,苏爸爸和苏妈妈看到陆熙泰过来,就急忙迎上来:「陆大叔。」
陆熙泰点点头,没有说话,苏小昭冲苏爸爸和苏妈妈摇摇头,苏爸爸苏妈妈就知道老人家心里不痛快,没有再说话。
胡启斌、苏振国、苏振华都去店里了,家里只剩下小宝和苏振宇,小宝被苏妈妈一把抱起来,去屋里。
他们在院子里转,苏家人没有跟着,这个院子以前是陆熙泰的,老人家来看看故居,肯定心里很难受,毕竟妻儿都死在这里。
陆爷爷被苏小昭推着,摸摸梧桐树,又看看地上黑漆漆的石脚凳,话没说。
苏小昭说:「爷爷,原先这里有个石床,被史健拿去锯开了,这个石脚凳我看着里面有玉,就赶紧藏起来了。」
当时是藏在香河居,后来自己院子安全措施到位了,就再搬回来。
陆熙泰什么话都没有说,史健心思灵活,但是却不识宝,天生是个匠人,而非珠宝人。
当苏小昭推着陆熙泰去了原先妻儿的院子,陆爷爷忽然老泪纵横,一辈子了,他终于回来了,妻子、儿子都在这里。
苏小昭和燕飞的装修保留了大部分原先的格局,陆爷爷在那个门口看了一会子,恍惚着就看见妻子微笑着走来,一个男孩子蹦蹦跳跳地跑出来:「爸爸,侬回来啦?」.
陆熙泰忽然身体摇了摇,头一歪,一口鲜血吐出。
鲜红的血把衬衫染得刺眼一片。
人从轮椅上载下去。
鲍爷眼疾手快,苏小昭更快,在陆爷爷落地前,把人抱起来。
「爷爷。」苏小昭哭起来,「您别难受,我姑姑,我师父,燕飞,都是您的亲人啊,还有我,您不能再把我丢下了……」
把陆爷爷急急忙忙带到客厅里,对鲍爷说:「师父,您帮忙看着门口,谁也不要进来。」
「丫头,我们要赶紧把先生送到医院去。」鲍爷急得一头汗,「丫头,先生身体很不好,黄钟啊,耽误不得。」
苏小昭严肃地说:「您去门口,别废话。」
鲍庆魁有一种一巴掌打飞她的冲动,混蛋,怎么和师父说话呢!
但是,看苏小昭很着急,很严肃,加之燕飞说过苏小昭有医术,他担心陆熙泰,又觉得应该相信自己徒弟。
于是走到门口把门轻轻关上,站在门口,时不时地扭头看着她。
苏小昭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里面并排放着四根针筒,她取了最大的那个,按住自己的手臂就开始抽血,然后给陆爷爷输血,一筒接着一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