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默知道自己就是个背锅的,也知道祸水北引乃行之有效的法子。
可被驱赶的都是隋人啊!
这种要地不留人的策略宛如无底洞。
这样下去,真不知道有多少五州百姓要背井离乡,远离大隋。
倘若李韬还是这般来者不拒,并且将他们安置妥当的话,大隋失去的恐怕就不是百姓了,而是民心。
而且极有可能会从五州之地蔓延至整个大隋。
他在杨坚麾下南征北战多年,深知杨坚是一代明君。
此番杨坚不顾一切地疯狂加注,当真让他有些看不懂。
他难道要葬送自己的一世英名和大隋的立国之本?
杨广走到他面前,单手抓住他的胳膊,把他给拽了起来道:“不仅要送更多贱民,还要送兵,让兵卒混于百姓之中。”
“我大隋的江山自然是一寸也不能留,大隋的百姓就是变成鬼,那也是隋人!他李韬不是要借着天花收揽民心,觊觎我大隋五州之地吗?本宫要让他深陷在仁义的泥沼中,生不如死!”
梁默干咽了一口唾沫道:“这也是陛下之意?”
杨广两眼一凌道:“你是在质疑本宫,还是在质疑父皇?”
“末将不敢!”
梁默咬了咬牙道:“末将这就去办!”
没过多久,他又以相同的由头将上百万百姓逐入大唐。
途中病发而死者甚多。
经过了两拨大规模驱赶,大隋东部五州的天花疫情大为缓解。
但也出现了大量村子,特别是靠近焕城的村子空无一人的景象。
梁默每日都是借酒才能入眠。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不管是为了谁,他和这两拨一百多万百姓一样,都是大隋的遗弃儿。
这当然没算那些对大隋心灰意冷,主动逃入大唐的百姓。
如果再加上他们,大隋临近大唐这一带可谓失血太多。
即使暂时还没有休克,如果这种趋势继续下去的话,距离休克也不远了。
此时杨广已经悄然抵达韩擒虎军中。
韩擒虎大惊道:“如今军中天花尚未完全控制,太子殿下乃我大隋储君,怎可以身犯险?”
杨广冷声道:“本宫若是再不以身犯险,恐怕不仅东部五州尽失,本宫这储君还能不能变成国君,都很难说!”
韩擒虎更加惊愕道:“太子何出此言?”
杨广负着手逼到他面前道:“韩大将军,你难道真打算等到天花彻底控制住了再对他们动手?”
“以他们那治疫和接种之法,你觉得我大隋还有抢先一步的机会?你乃百战老将,应该知道有舍才有得。趁着那贼帝忙于焕城,无暇顾及萧综,父皇命你今晚就起兵猛攻大梁!”
说着,他将圣旨往韩擒虎怀里一丢。
韩擒虎颤巍巍地打开,仔细看了一遍后,慌忙伏拜于地道:“臣……遵旨!”
他本来还想劝谏的。
毕竟眼下正是控制军中疫情的关键时期,若是此时兴兵,很容易功亏一篑。
看到圣旨后,他意识到为了保住东部五州,为了击败李韬,那位高坐在大兴城的天子,已经不再束手束脚了。
代价可能会很大。
如果最终实现了目标,在他眼里估计也就算不了什么了。
帝王虽然喜欢把家国天下挂在嘴边,但也总是冷血无情的。
那个位置决定了这一切。
想到了这些,韩擒虎当即亲率大军,猛攻大梁。
首战大胜!
萧综压根就没有想到大隋会在这个时候用兵,急忙道:“快去请皇叔!”
之前李元霸一直坐镇在梁军之中。
前段时间因为唐梁大军采用截然不同的接种之法。
再加上李元霸对一些梁将阳奉阴违很不满,遂回到了唐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