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升确定顾仇没开玩笑这才闭了嘴,让司机停车。
大巴车停在了异国他乡的街头,顾仇下车。
严升忙起身站在车门口:“明天早上八点回国的飞机,你还能活着回来吗?”
顾仇没兴趣和严升贫嘴,不耐烦道:“知道了。”
他又给俞惊忘回拨了几个电话,听筒一直是‘嘟嘟嘟’声却始终无人接通。
眸色一黯,顾仇忍着心里的厌恶给顾石打了一个电话。
“他人呢?”一张嘴就是质问。
“谁?”
“俞惊忘。”
像是终于想起来这号人物,顾石笑了笑:“fw夺冠,我让朱坚带着孩子们找了个好地方庆功。”
“地址。”
“求人这种态度?”
顾仇在风里吹了几分钟,理智慢慢回笼。
“哥。”顾仇淡淡道:“给你讲个笑话。”
“世界总决赛冠军出炉后,外围最大的庄家会赔十个亿。”顾仇面无表情问对方:“好笑吧?”
“……”
嘟——
被挂了电话的顾仇又给俞惊忘打去电话。
这回俞惊忘接了。
顾仇:“谁?”
他和俞惊忘并没有互换电话号码,于是装成询问的样子。
俞惊忘也没有意外,压低嗓子道:“抱歉……打错了……”
电话那头很安静,顾仇从听筒听见有人喊了一声‘docteur’(医生)。
顾仇装不下去了,语气里隐隐有些严肃:“你在医院?”
“啊,我……”
“俞惊忘!”
俞惊忘惊了一下,连忙想捂住手机话筒,刚抬起手,疼痛顺着骨头缝传遍周身。
金发碧眼的护士在一旁大声道:“nebougezpas!votreaestgraventblessee。(别乱动!你的手伤得很重)”
虽然不知道护士在说什么,但俞惊忘知道顾仇是听得懂法语的,他想直接挂电话。
“打错了,抱歉……”俞惊忘匆匆收了线。
他用左手揉了揉眼睛,这才看向自己的右手。
血肉模糊。
那是用石头狠狠砸下造成的伤势,就算吃了止痛药,也能感觉到痛感。
“我还能打电竞吗?”俞惊忘张了张嘴。
护士听不懂中文,歪着脑袋看着他:“voavezbesod'uion(你需要手术)”
“没什么。”俞惊忘抿了抿唇。
护士和俞惊忘各说各的,发现牛头不对马嘴后用英文问:“doyouhavecartevitale?(你有医保卡吗?)”
俞惊忘茫然地看着护士。
发现俞惊忘也听不懂英语后,护士明显着急起来:“oùestalleepersonnequivoaenvoyeàl'hpital(送你来医院的那个人呢)?”
“dites-oilesordonneesdevotrefaille(把你的家人的联系方式留给我)。”
看着护士越来越着急的模样,俞惊忘给张望川打了一个电话,可张望川并没有接。
他挂了电话,护士似乎没了耐心,嘟囔了几句转身走了。他低下头凝着眼前的虚空,耳畔的喧嚣越来越小,眼圈却慢慢红了。
过往的人脚步匆匆,让孤零零的俞惊忘生出被世界遗弃的错觉。不过好在他早就习惯了这种被抛弃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手机再次响起,把沉寂在自己世界的俞惊忘拉扯了出来。
俞惊忘低头一看,来电——‘hatred’。
竟然是顾仇又打过来了。
俞惊忘猝不及防,手机“啪”地落在了地上,但来电并没有因为手机摔地而停止。
他愣了两秒,连忙弯腰去捡手机。
受伤的右手在这一刻成了累赘,俞惊忘深感自己变成了一个废物,连捡手机这么简单的动作都显得无比困难。
用脚尖把手机勾近了些,他侧身,左手手指慢慢向前伸。
还差一些……
差一点点……
手指触碰到了。
捡到了!
俞惊忘拾起手机,不等他开始正视该不该接起这通电话,来电断了。
“呼。”俞惊忘呼了口气,说不上来心里的情绪。
他擦了擦手机上沾到的灰尘,这才发现屏幕碎了,一小块‘蜘蛛网’在屏幕正中央安了家。
祸不单行不过如此,俞惊忘叹了一口气。
天已经完全黑透,医院的光线却很明亮,走廊尽头的窗户有轻轻的风飘了进来。
俞惊忘以前听别人说过,风会带走一切不好的情绪。
所以他起身想离开医院吹吹风。
忽然——
有人在背后喊了起来。
“oùallez-vo(你要去哪里)?”
听出是女护士的音色,俞惊忘回头。
却愣住。
女护士旁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敷衍戴在脑袋上棒球帽并没有完全压垮遮住乌黑的头发。他就站在白亮的灯光下,身上蓝白色的队服衬得这人更加冷冽,宛若站在光芒中的神祗。
来自神的目光掠过人来人往,准确无误地钉在俞惊忘身上。
“俞惊忘。”顾神冷冷吐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