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闲看着偷鞋子的乞丐,这孩子不过8、9岁的模样,他问道:“为什么偷东西?”
“饿……想当了换吃的……”
曹闲递给他三个烧饼,换回了自己的靴子。本来想劝一句‘下次别偷了’,最后又闭上了嘴。
这世道,劝人向善,等于说了句废话。
看见小乞丐吃完了还没走,曹闲不解:“还有事吗?”
他看向曹闲一箩筐烧饼,低着头道:“能不能再给我们几个……我还有个三岁的弟弟……”
曹闲一愣,发现巷子里,一个小孩慢腾腾地走了过来,圆嘟嘟的脸,和他瘦削的哥哥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曹闲心下一软,索性把一筐子烧饼都给了他。
“谢谢恩人,我叫乔飞,这是我弟弟乔鹰,不知道恩公尊姓大名,他日有出头之日必会回报……”乔飞说着跪了下去。
乔鹰?!
曹闲呆呆地看着那个小孩,三岁左右的年纪,只知道吃,闻到烧饼的味道,抓起来就往嘴里塞,似乎饿坏了。
现在的乔鹰,比张厉小了2岁,看起来却更加可怜一些。
他扶起乔飞,开口道:“听你谈吐得当,你读过书?”
乔飞抿着嘴道:“在学堂念过两年书。我家本是隔壁临江的生意人,家里人意外得罪了周围土匪,去年遭土匪报复,爹娘死了,亲戚也死伤不小,舅舅便带我们逃了出来,今年年初征兵,舅舅被征走了,我只能带着弟弟乞讨为生……”
曹闲唏嘘,随后说道:“你们吃完后,往西南走吧。西南见到城隍庙后再往西,去找一个叫隐龙村的地方,你们就说是听人指点,来找龙临阁的。那里会让你们吃饱穿暖的……”
乔飞默默将曹闲的话记住。
望着兄弟二人走远,曹闲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手中玄光凝出一个烟锅,啄了两口后,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柳河渡渡口。
江上帆樯林立,卸货的工人往来繁忙。
一个个独轮车、板车驶出码头,奔赴周围的工厂之中。
时光交错,恍惚间景色仿佛古今重合,曹闲在发呆时,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变化。
‘真武兵符’
‘任务:保护赵荣楷’
‘任务奖励:五猖兵马’
望着愈发简单的任务,曹闲心中不解,地点呢?时间呢?
谁特么认识赵荣楷啊!
呆滞间,码头一个人大叫道:“赵公子,您的货在这边!”
曹闲看去,发现是一个洋气的青年,梳着油头,此刻坐在一辆老爷车上。
“知道了。”
青年下车,点了一下货后,叫人拉走了。
他准备重新上车,发现面前一个青年拦住了路。
青年戴着皮手套,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有事吗?”
曹闲开门见山:“你叫赵荣楷?”
青年冷哼:“没礼貌。”
说着推开曹闲上了车,没想到曹闲自顾自上了副驾。
“你想干什么?!知不知道我是谁?”青年瞪了过去。
曹闲的眼神并没有害怕,反而有些期待:“你是谁?”
青年噎了一下,扁着嘴道:“我是赵荣楷……”
“那你刚刚直接说不就完了么……”曹闲说着,摸出一包雨花石,递了一根过去,“认识一下,曹无敌。”
“我不认识你!”
“现在不就认识了?”
赵荣楷表情僵硬,对方脸皮怎么这么厚。
发现赵荣楷没接烟,曹闲给自己点着道:“里面没毒,莪又不是害你的。听说你有仇家,我受雇而来保护你的。”
赵荣楷愣了一会,想起了什么,轻笑道:“是赵荣生派你来的吧?那个假惺惺的人……”
曹闲也不管这些误会,发现赵荣楷并没有赶自己下车,反而主动要了一根烟过去,曹闲好奇:“你又不怀疑了?”
赵荣楷轻笑:“你有什么怀疑的,你的烟比我的还好,衣服也比我的好,就连身上的香水都比我见过的还好!品味这么高的人,就算是要杀我,也会找个高尚的理由,而不是给我的烟里下毒。另外,你手里的是轮式打火机吗?我第一次见。”
曹闲头一次发现,还有因为品味高而让人消去警惕的。
重点是自己一身的大路货色……品味也不算太高……
打火机递了过去,今年zippo还没发明出来,不过轮式打火机已经被奥地利人做了出来,赵荣楷点燃香烟,缓缓吐出。
他刚刚就闻到这烟草味特别清香,比自己抽的高档多了。
看了看烟杆上的‘龙头’图案,和烟盒上‘南京’二字,赵荣楷发现格外精致,就连过滤嘴也是相当高档。这年头谁用这么高级的棉花做香烟过滤嘴啊!
“你是党国的人?”赵荣楷狐疑。
车内气氛有一瞬的僵硬。
半晌,曹闲才严肃且正色道:“我与那地方势不两立!”
开玩笑,种花家的社会主义新奉真,哪怕来了1931年,我也不想和秃子扯上关系啊。
赵荣楷又看了看烟盒的名字,有些不信。不过并没纠结。
“哦,不过我们家就是一商人,家里老爷子还没死呢,而且是赵荣生掌权,我作为家里老二,没什么值得拉拢的。”
赵荣楷开着车,又提到了自己的哥哥,言语间有些萧索。
曹闲怕这厮把误会扩大,连忙纠正道:“国家大事我还不够格,不过我真是来保护你的。你有没有得罪什么特殊的人?”
“我?我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前几天还骂了漕帮的何老匹夫。”
曹闲一怔,何太急你都骂啊?
“为什么?”
“想在灵犀渡建个工厂,生产一些日用品,这老顽固不让我建。”
“地皮又不是他的。”
“渡口他拿事啊!我总不能把原料运到柳河渡,再大老远送过去吧?运费都把成本抬起来了,到时候东西贵了谁买啊……”
赵荣楷说着,车拐入了主道。
“还没问你真名叫什么?”
“就叫曹无敌。”
“你太假了……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知道别人不愿意说,你就自觉点不要问好了。没一点商人的觉悟……”
“你……”
赵荣楷头一次发现拿曹闲很没辙。
他留洋归来,自诩翩翩公子,只是见到曹闲的行头后总觉得矮了一截。平时还没碰见过这号人。
二人一边说,一边驶入了一个街道。
“我家老爷子最近突然染病,我去武庙大街求个符纸,你随我一起吧?”
车在武庙门口停下,曹闲道:“有病就去医院看病,你来庙里能求个啥……”
“求个孝心。你懂什么……老爷子身前三米范围,全是赵荣生的人,吃喝看病都被他包圆了,我根本插不进去手,只能走这种玄学路子……要不然分家产时候,我能分到个屁。”
赵荣楷掸了掸裤腿上看不见的尘土,唏嘘道,“你是不知道赵公子的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