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幕府陆军第一人:橘青登!【5200】(2 / 2)

慢慢的,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刚刚还在讨论着“青登的小孩应该起啥名”的四人,忽然谈起尊攘派的。

“经此一役,尊攘派已是伤筋动骨,我们总算是可以缓一口气了,呼……”

近藤勇说着做出形象的“长出一口气”的动作。

“嗯,是啊。”

山南敬助出声附和,点头以示赞同。

池田屋之战,折损了宫部鼎藏、吉田稔磨等重要干部。

京都夏之阵,又失去来岛又兵卫、真木和泉等一大批核心成员,连领袖久坂玄瑞都搭进去了。

紧邻着的两场大战,使尊攘派的骨干力量死伤惨重。

如此惨状,任谁都会觉得如今的尊攘派已是日暮西山,败亡在即。

这个时候,一旁的青登忽地出声道: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突如其来的发言,将近藤勇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迎着众人的注视,青登呷了口茶,缓缓说道:

“虽折了不少骨干成员,但对长州而言,这未尝不是一个宝贵的机遇。”

“不是有这么一则笑话嘛。”

“某日,国家边疆发生战乱。”

“将军为了激励士气而去前线视察。”

“他问前线的一位哨兵:‘情况如何?’。”

“哨兵回答‘营外有个敌军弓手,他的弓术很烂,射了好几天也没射中一个人’。”

“将军问:‘既如此,为何不干掉他?’。”

“哨兵答:‘这样不好吧?难道你要让他们换一个射得准的弓手吗?’。”

“昔日的长州,就类似这个射不准的弓手。”

“老实说,我反倒乐见久坂玄瑞等激进分子继续掌握长州的实权。”

“因为他们很蠢,总干傻事,所以反倒让我感到很安心。”

“瞧瞧,就因他们的短视、鲁莽,害长州的军力、民心、威望被败了个精光。”

“久坂玄瑞等人的毙命不一定会使尊攘派消亡,但肯定会让尊攘派中的激进分子再无立足之地。”

“从今往后,长州藩内再无激进派发声的机会,以高杉晋作、桂小五郎为主导的稳健派将取而代之。”

“假使再有人提出不切实际的激进主张,定会被海量的唾沫星子淹死。”

“换言之,往后的长州将不再疯癫,转变为正常、理智的国家。”

“对我们来说,这绝非好事。”

“总而言之,我们万不可大意。”

青登前脚刚说完,后脚土方岁三就接过话头:

“橘说得没错,我也是同样的想法。”

“高杉晋作和桂小五郎并非等闲之辈。”

“在他们的治理下,长州究竟是就此沉沦,还是浴火重生,就看他们接下来的造化了。”

语毕,土方岁三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冷不丁的,他挑了下眉,旋即朝山南敬助投去疑惑的视线:

“嗯?山南,你怎么了?干嘛一副便秘的模样?”

突然被点名的山南敬助愣了愣,苦笑以对:

“我并没有便秘,我只是……在思考一些问题。”

他停顿片刻,随后仰头望天,颊间披上一层若隐若现的惆怅之色。

“……最近,我一直在处理阵亡将兵的抚恤工作。”

“兴许是我多愁善感了吧,看着那一具具收殓下葬的遗体,不禁心生些许疑虑。”

“嘉永六年(1853),黑船来袭。”

“自此,暗杀、械斗、战争……举目望去,尽是血与火。”

“如果这是通往和平、幸福的必经之路,那也就罢了。”

“可是……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死伤无数,付出如此巨大的牺牲,可有获得一些回报?”

说到这儿,山南敬助停了停,像是在整理情绪。

约莫5秒钟后,迷茫的声音幽幽传出:

“流了这么多血,也该得到什么等值的东西了吧?”

山南敬助说完了。

四周霎时陷入短暂的寂静。

近藤勇眨了眨眼。

土方岁三抿紧嘴唇。

严肃的疑问产出凝重的氛围。

不过,寂然只是暂时的。

仅须臾,青登打破沉默。

“……正是因为我们击溃长州军,才使京都的百姓们幸免于难;正是因为我们驻守于此,才使大津的百姓们能够安居乐业。”

“对我而言,这样的回报已足够丰厚。”

“我不敢追求‘等值’,但我会全力追求‘值得’!”

“只要还有应该灭亡的敌寇,只要还有应该保护的人,我就会继续握紧手中的剑!”

话到最后,青登拔高音调,语气铿锵有力。

斩应斩之敌,护应护之人——自与般若一战后,青登更加坚定这一信念,绝不更改。

山南敬助听罢,先是哑然失笑,随后笑意逐渐收敛,变为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

他仰起头,继续眺望天空,思考着什么。

……

……

为数不少的佐幕人士乐观地想着:彻底消灭尊攘派,已近在眼前!

新选组的将士们愉悦地想着:有“仁王”橘青登在,不论接下来会面对什么样的敌人,都定能大获全胜!

长州的志士们愤怒地想着:尽管放马过来吧!我们长州绝不会灭亡!

绝大多数百姓沮丧地想着:你们这些武士爱怎么打仗就怎么打仗,别来骚扰我们这些贫苦人家就成。

种种思绪,不一而足。

唯有一件事情是当今世人都很肯定的——旧的大战已经结束,可新的大战正在酝酿。

山雨欲来风满楼!

……

……

大坂,郊外的某座无名山——

时值清晨,薄明的晨曦在树林间流淌。

天才刚亮,气温很低,浓淡不一的雾气漂浮在山间。

按理来讲,这个时间、这个地方,不应有人在此才对。

然而,此时此刻,却见一老者出现在山腰。

尽管面泛苍白的病色,但他依然直挺挺地站立着,面朝一棵参天大树。

这位老者并非旁人,正是桐生老板。

就在他的眼前、树根的附近,立有一块朴素的墓碑。

碑上刻着简单的一行字:山田浅右卫门克己信琰之墓。

信琰是克己的本名。

许久以前,外出捉蝉的师徒二人曾在这棵大树底下小憩片刻。

疲惫的徒弟抱紧放蝉的竹笼,靠着师傅的肩,沉沉睡下。

在思考该将克己埋葬在何处时,桐生老板首先想到的地方,就是这棵大树。

桐生老板安静肃立,神情平静地注视墓碑。

他的身旁,一名中年人安静伫立,默默等待。

少顷,桐生老板开口道::

“绪方君,你不仅在我与橘君双双昏死过去时伸出援手,还帮我收殓克己的遗体,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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