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辰从床上站了起来,伸长了手尝试去够那面镜子,用指尖去触碰它,一次又一次尝试后终于摸到了它,将它摘了下来。这是一面奇异的双面镜,分不清哪面是正面哪面是背面,摘下来的时候有脸盆一般大,到了手上又缩成手掌一样大。镜子的一面浮动着一些映像,模模糊糊看不大真切;另一面不断隐现着一句话——光可为开道。
他灵机一动,抓着镜子往远处一照,只见一道亮闪闪的光线从床头直直地延伸至前方,若辰顺着它的指引看去,海水似乎正在慢慢地落潮,海上逐渐升起一座山。直到完全显露,他惊叹的认出来,那正是传闻中的鸠鸡山。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若辰心中默念,那里一定潜藏着未知的秘密,我一定要去那里。可是怎么过去呢?
“艾达,你知道怎么去吗?”若辰扒着床沿俯下身问道。
“汪——”艾达回应道,仿佛在回答说“是”。
“那太好了,你带路吧。”若辰说着,把盖在身上的被子像撒网一样丢了出去,一头攥在自己手上,艾达一口咬住另一头并扒拉着手掌拽着床往前拖动。
床一颤一晃地向前游走着,好像车子行驶在路上,这种旅途般的劳顿感带来的盹意使得若辰意欲昏昏睡去。不知过去多久,一阵嗡嗡的耳鸣把他从困顿中催醒,他眯倦着眼睛问艾达:“到哪里了?”
“马上就快到了。”艾达回道。
若辰抬眼看去,只见迎面不远处一座俊俏的山峰挺立在海面上,好似一座海上高楼。他情不自禁赞叹道:“真是奇山!”
艾达听了不屑地说道:“你只顾眼前的是一座山,殊不知它是一个站台。”
“站台?那怎么会是站台呢?”若辰一边说着一边直摇头,表现出难以置信。
看着若辰那双迷惘的眼睛,艾达叹道:“可见人往往容易被一时看见的表象所迷惑,却从不深入探究而忽略了本质。你可知你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艾达继而告诉若辰,鸠鸡山实际是通往一个神秘领域的站台。那是一个光怪陆离又险象环生的地方,充满了诱惑也充满了沮丧。去往那里的线路错综复杂很容易迷路,途中要经过很多个站台,而鸠鸡山就是首站。许多人都想去那个地方,但是他们苦苦摸索也没有找到起始点,因为他们都把站台误看做了山。鸠鸡山是一个善于伪装的站台。
“那我怎么分辨它是不是站台呢?”若辰不解地问道。
艾达哼了一声说道:“当你心里还想着要分辨的时候,它就绝无可能会是站台了。这是一个有脾气又狡猾的站台,最喜欢玩捉迷藏的游戏。你认可它,它就触手可及;你不认可它,它就稍纵即逝。它喜欢捉弄犹豫不决的人,喜欢亲近意志坚定的人,一切全凭你如何去掌握它。”
真是一个古怪的站台,若辰心里想着。不一会儿,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起身扭头一看,惊讶地发现艾达的背上隆起了肩胛骨,随着行走的步伐韵律地摆动着。他倒吸一口凉气,定了定神假装不慌问道:“艾达,你原来会说人话?”艾达默不作声,过了片刻缓缓回转头……
若辰终于看清了艾达的真实面目,它竟然长着一张酷似人的脸,尽管那还没有完全和人一样。他心内发怵,身子本能地像坐到了弹簧上“蹭”地弹飞到床尾,惊恐万分地看着艾达。直到那一刻,他觉察到周边的环境非同寻常。
艾达似乎被若辰的反应冒犯到,直直地盯着若辰呲着尖利的獠牙,眼看即刻要扑上来。若辰总觉得它面熟,好像以前认识的一个人,一时又记不起来。暗夜里,他想看得更真切,于是翻转镜子去照艾达的脸,刹那间,一道耀眼的强光恍如白昼刺得人眼睛生疼。
“起床!”
晨号响起,大家纷纷从床上起来。窗帘拉开,寝室里一片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