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此机会，萧尽一拳头打在他的腹部，快速挣脱钳制。

“父亲！”萧尽连滚带爬，这逃跑的姿势怎么看都不优雅。“您总算来了！”

萧肃目光冰凉。

他的视线落在汪秦身上，一抬手，一道天雷落下。

汪秦在地上打了个滚，堪堪躲过。

火焰？雷电？

这些都是萧尽他父亲召唤的？

他有两种异能？！

雷电之后，紧跟其上的攻击并不是火焰，而是极速坠落的冰锥。

冰锥砸在地上，溅起的碎片贴到汪秦皮肤，迅速将表皮冻得青紫。

——他还有冰？！

汪秦不断躲闪，往后的战斗他见到了一切能想到的异能。

土块涌动，植物摇曳。

萧肃似乎学会了所有的异能，把汪秦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最后，一道空间裂开，汪秦的身上被撕出一条巨大的伤口，鲜血直流。

没有治疗的办法，他跪倒在地，摇摇欲坠。

可萧肃不打算放过他，众多的异能又砸在他身上，大火燃烧着汪秦，他的眼前，士兵们把同伴塞到车里，发动汽车离开。

萧尽站在他面前。

“汪秦兄弟，都和你说了，好好听我们讲嘛。你这一反抗，我父亲肯定不会收留你了。”

……

“哦对了，你刚刚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我？是想问我怎么知道你名字的？这个就简单了。”

汪秦浑身上下都被火焰灼烧，意识模糊不清。

“F市那边啊，不是有个叫郑怀的幸存者吗？他没有异能，可加入不了我们基地。这人生在世，总是要为自己谋一点福利的嘛，他就把你们的消息告诉了我，换了点吃的。”

郑怀，郑怀……

原来是他。

汪秦的指甲缝里满是泥土，他再也爬不起来。

时间似乎在此刻停止，他的脑海中，再次看到来自过去的画面。

那是F市，长新镇的所长来到此处，被郑怀发现。这个男人用汪秦的消息，和所长交换了可以吃的鸡鸭鱼肉。

所以，才会有幸存者找上监狱，才会有所长试探。

而现如今，天都基地的人们，也是郑怀引来。

意识到这一点，可一切都晚了。

汪秦眼睁睁目睹车队离去，自己陷入长久昏迷。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三号妹妹轻乎乎的声音喊醒。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全身被绷带包裹无法动弹。

“汪秦哥哥！你终于醒了！”三号高兴，对着上面说道，“张爷爷，汪秦哥哥醒啦！”

张富德走下楼梯，手里端着粥。

“孩子，你先喝点吧。”

张富德和三号把汪秦扶起，让他靠着床头吃饭。

汪秦努力下床，可却差点被僵硬的腿绊倒。

“孩子，你先不要着急，把伤养好。”张富德轻叹。

“可是教授……”

汪秦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很哑，而且每说一个字，喉咙口都伴有灼烧的痛感。

他记起来了，自己被异能火焰燃烧，一直到昏迷不省人事。

是张富德和三号醒来，救了自己。

“孩子，你听我说。”见汪秦吃不下粥，张富德也放下碗，捧住他的手，“你千万不要自责，这件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汪秦很想哭，可是他眼眶酸涩，流不出一滴眼泪。

“不光是你，我们所有人都尽力了，在努力的避免争斗。可是你要知道，总有些事情不会如我们的愿，即使我们做好万全的准备，也还是抵不过天算。”

他们已经很努力的在躲避人群了。可是他们这么做，不代表其他人会这么做。

“孩子，即使是防盗技术再好的房屋，也总会有小偷光顾……可屋主损失了东西，就要斥责他没做好防盗工作吗？这是受害者有罪论。”

张富德的手传递给汪秦温暖。

“孩子，我们都没有错，错的是那些烧杀抢掠的人们，是他们在破坏世界。”

“可是…”汪秦的嘴里涌出血腥味，“都是我的错，这就是我的错……”

“是我告诉了……F市的，幸存者们…所以、所以……”

所有人都因为他的天真而死。

“不是这样的，孩子。你告诉那些幸存者，难道不是为了让他们有一条后路吗？难道不是想让他们活下去吗？难道不是为了帮助他人吗？”

……

“利用善良而行恶事，这才是不耻的行为。”

张富德的话句句在理，可是汪秦却知道，不是这样的。

是他害死了大家。

善良，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末日前，搀扶跌倒的老奶奶，却会被当成撞人的罪魁祸首罚款。

末日后，随手的帮忙，更是会惹来灭顶之灾，牵连所有人。

生存在这个世界，一桩桩一件件都在证明一个道理：善良毫无用处。

他不该有善良，不该有怜悯之心，不该成为圣母。

都是因为他，大家才会死。

张富德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远，汪秦忽然觉得很困，疲惫感席卷全身。

是要死了吗？

死了也挺好的，像他这种一无是处的人，还是早点死了好，只有死了，才可以保护大家不被伤害。

抱着这样的想法，汪秦沉沉睡去。

在黑暗里沉沉浮浮，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被孩子的声音唤醒。

汪秦活动手指，慢慢从床上爬起。

张富德和三号满脸激动。

“孩子，你终于醒了，要吃点东西吗……”

汪秦望着他们，那眼神让两人停住。

“你们是谁？”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