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幼童，还是幼犬，说白了都只是黏液虚构出的躯壳，就像做雕塑作品一样，如果不打上腮红、修饰细节，就会显得像瓷娃娃一样毫无生气。

只需心念一动，那双只有成人手掌大小，属于幼童的脚就褪去了血色。

——“遇冷，皮肤会变白。”

弗勒佐有点怀念本体了。

他怀疑自己现在记性这么差，就是因为要时刻记得人体在不同‘温度’‘攻击’下不同的反应。

“……”

越想越有道理，一定是这样！

弗勒佐‘啪嗒’’啪嗒‘趟着水，走出了一种‘原来如此’的理直气壮感。

拐过弯，这些水的来源漏出了端倪，原来是墙壁被不知名人士打破了一大块，漏出破碎的水管，和隐藏在墙后的一点设备，清水源源不断的泄露着。

弗勒佐绕过水管，朝着不远处干燥的地方走去。

又走了一会，还是没人。

整个设施像在一瞬间门变成了荒凉的无人区。

弗勒佐气愤的空挥了一下拳头。

他失去了闲逛的耐心，随便融开一扇门走了进去。

这间门屋子漆黑一片，唯有房间门正中央的电脑亮着光，弗勒佐凑过去看，发现上面显示的是。

「销毁中」

进度条是23%。

寻常秘密实验室都是这样，一旦遇到被判定为强敌的入侵，研究人员们就要将实验数据什么的全部进行不可逆的销毁，然后带着部分备份逃离。

弗勒佐不知道这个，他爬上椅子，在那个红色的‘查看销毁进度’的按键上点了一下。

滋啦的电子屏幕过屏后，一段视频自动跳了出来。

视频的画面是一个房间门，房间门正中是一个链接着天花板的黑色大圆筒，或许不能用‘黑色圆筒’来形容它，因为那黑色正在下降，圆筒的颜色是透明的，只是里面装满了黑色液体。

随着水位的下降，里面的东西也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那是一个金发的男人，他长得非常漂亮，这只一种超出了性别的精致，电影明星似的，他身上穿着弗勒佐捡来外衣同款的白色连体衣，脚踝和手腕被银白的链子拴住。

视频并不是单纯的监控录像，它被人加工过。

「试验体.丙一九六号【对攻击来的异能做出反应的反击型异能者】状态：已死亡」

弗勒佐跪在椅子上专注的看视频，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青年已经死亡了还要被泡在罐子里。

随着液体被排光，金发青年失去了浮力的支撑，趴在圆筒里。

他安静的像是睡着了一样，但视频下方‘已死亡’几个字显得刺眼无比。

视频上突然弹出金发青年身体部位的放大图片。

精致的脸，看似完好，但其实破碎布满缝合线的皮肤，最瞩目的是他的肩膀处，就像被炮弹攻击过一样，那里完全被摧毁了，锁骨以上，连带着肩胛骨空了一大块。

但再凝神，就会发现那空缺好像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有些透明的黏稠液体作为填充物补全了那里。

弗勒佐突然觉得那填充物有点眼熟。

他摸了摸下巴，嗯……

想不起来。

弗勒佐对视频失去了兴趣，刚想换个地方看看，注意力就被电脑桌摆在角落的一本书吸引了，倒不是书本身有什么，而是书

小孩把半个身体都贴在了桌子上，堪堪够到，吃力的用两根手指把它勾了出来。

照片上是围着台球桌的六个人。

不知道拍摄者躲在哪，虽然是仰视的角度，却将他们的欢乐惟妙惟肖的拍摄了出来。

弗勒佐的视线照例落在那个橘发的身影上。

少年的中也先生看着更清瘦些，他没穿外套，黑色西服贴合着纤细的腰身弯折，腿又细又长，趴在台球桌上，全神贯注的盯着杆子，明艳又张扬。

他从领口勾出贴在心口的照片，比对了一下孩童时期和少年时期的中也先生。

都很好看！

弗勒佐把两张照片叠在一起，在不管不顾收起它们离开的瞬间门，脑袋一闪。

他摸出新的照片，和视频上的金发青年比对了一下。

长得一样欸。

小孩的手指挪到照片上扶着输液架的消瘦男人上。

这是前不久才见过的医生！

他睁大眼。

这么说的话，被泡在罐子里的，和医生，都是中也先生的朋友？

好过分！

中也先生会很伤心吧。

弗勒佐看了眼视频里还躺在圆筒底部的金发青年，跳下椅子。

十几分钟后，才一米多高的男孩抱着摞起来一叠文件心满意足，他身后是七八扇打开的门。

弗勒佐搜集全了和照片上人有关的资料。

他花了一点时间门找到资料室，然后又花了一点时间门一个个翻看档案袋上的照片。

不过弗勒佐翻遍屋子，都没看到照片边角那个看起来沉默寡言的男人在哪。无奈，他只好放弃。

接下来，把这些送给中也先生吧！

当作牛排和那些东西的谢礼！

毕竟以后还要麻烦中也先生嘛。

小孩把叠在一起的文件袋抱在怀里，大摇大摆的离开现场。

越向前走，环境越怪异，警报声像是一个人声嘶力竭的喊哑了嗓子，断断续续的，还夹杂着难听的电音，让人宛若进了恶兽肚子的红光也开始忽闪忽闪的。

弗勒佐抬头看了一圈前方破破烂烂的墙壁和天花板，这地方和龙卷风过境似的，没一块完整，许多警卫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七窍流血。

“哇哦。”

他肃然起敬。

不愧是医生口中的强敌入侵，果然好厉害！

小孩费力的抬着腿，在尸体群里跋涉。

他要找个活人问问琴酒的下落，陀思先生，或者医生，实在不行陌生警卫也可以。

*

“拷问的结果大概就是这些。”

中原中也把视线从地上凄惨的研究说警卫身上收回，落在手机屏幕上，然后额头冒出一个井号，怒吼道。

“太宰！”

他正在参与一场语音会议。

屏幕上一共有四个头像。

一个是金发幼女提着裙子对镜头微笑，一个是蹲在地上的红色毛衣女孩的半个身子，和许多在吃粮的猫，一个是他的，一瓶通过很多渠道才拿下的昂贵红酒，剩下那个……

正在飞快变换。

从海蛞蝓的一百零百八个品种到弱智一样的简笔画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