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重宁从来都是很美的，但她的强大时常让人忽略她本身的美。

她眸若寒星，眉如远山，轮廓线条其实并不凌厉，反而温润柔和，可招魂前的她大多时候不笑，给人清冷，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随意扎着发髻，穿着浅蓝色长裙，神情孤傲冷淡，像雪山之巅化不开的雪水。

这是殷兰修记忆中的苏重宁。

后来，她变得爱笑了，肆意洒脱了，挣开了舒服奔向自由，笑眼弯弯下是自在如风，可这所有，都和面前的“苏重宁”没有关系。

“苏重宁”抹着艳丽的胭脂，微红的脸蛋，上勾的唇角，让她看起来娇媚又惊艳，

殷兰修看着这样的她，不禁看呆了。

“苏重宁”害羞地扯了扯他的衣角，“夫君？”

阿宁从来不会这样，更不会喊他夫君。

殷兰修回过神来，“还是喊师兄吧，这么多年我都听习惯了。”

“这样也好，那……现在我们该喝合卺酒了，在桌上，你去拿吧。”

殷兰修顺从地拿上合卺酒，倒了两杯，一杯递给“苏重宁”两人双臂交握紧贴，喝下了彼此手中的酒。

“苏重宁”轻轻放下酒杯，双手交叉按在膝盖上，紧张地搅着衣袖，不敢抬头看殷兰修，“我们，该休息了，要做正事了。”

阿宁从来不会不敢看他，她孤傲不屈，也不会紧张，因为她是大陆最强者。

“苏重宁”柔软小手摸上了他的外衫，慢慢向下脱，殷兰修却不期然一声叹息，打断了旖旎的气氛，殷兰修的大手握住了“苏重宁”的小手，在她惊讶的表情下毫不留情地把她的手扯了下来。

“你根本不是阿宁。”

“师兄，你说什么呢？我是啊，你忘了吗，我们很快就成亲了，一辈子都不会分开了，这不是你最想要的吗？”

殷兰修深邃的眼眸盯着“苏重宁”，她不自在地缩了缩头，却引起殷兰修的笑，“你看，我看她时，她从来不会缩瑟。”

“苏重宁”一愣，“我哪里做错了？”

殷兰修继续说：“你抓住了我想和她永远在一起的心理，想和她成为道侣的心理，可你有一点错了，我不是世俗中人所想的男人，苏重宁也不是世俗中所想的女人，女子不必放下一身能力，依赖丈夫，丈夫势弱，也不应依靠打压妻子获得自尊。我不如阿宁，我心中明白，你伏小作低是你一错；阿宁直爽，面对感情直来直往，而你欲语还休，言语勾引是你二错；二错已经很明显了，还有更致命的一个。”

“什么？”女人的脸色已经挂不住了，她是幻境创造的，殷兰修如此指摘，是说她没有尽职尽责，是可忍熟不可忍！

“阿宁单纯，一生痴迷练剑，正事？你说的正事她可不知道。”

“你！女子怎么会不愿嫁得如意郎君，男子怎会不愿妻子温柔贤惠，伏小作低，世上人人如此，偏你是例外？”

殷兰修温柔轻笑，但说出来的话绝杀：“人人如此便对吗？”

“世间相爱本就难得，何必再被世俗框住。”

话音一落，红色喜庆的房屋瞬间烟散，“苏重宁”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殷兰修已经突破心魔，多塞幻境困不住他了。

哪怕他现在毫无魂力，心性也依旧坚韧。

手腕绑着的传音海螺传来真正的苏重宁的声音，清冽干净，她问：师兄，你能听得见我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