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重宁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好久好长……
南清抱着宫重厌和宫南枝,笑得很开心,为她们穿上她亲手做的衣服。
小孩子咯咯地笑,柔软细嫩的手一直够着自己的母亲,嘴里嘟嘟囔囔喊着母亲。
然后,孩子大了,变成两个小女孩子,她们双双坐在秋千上,南清在后面温柔地推着秋千,还为孩子唱歌,歌声悠远,带着一个母亲满满的爱。
画面一转,苏重宁亲眼看见,数不胜数,密密麻麻的箭矢扎在南清身上,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她早就断了气,却还要遭受这样的对待。
苏重宁喘不过气,大口大口地喘气,却还是痛苦得要窒息,她的眼皮好沉重啊,她怎么都睁不开,她想她在哪里,在想什么,为什么这么痛苦?
“唔——”苏重宁在睡梦中猛地睁开眼睛,捂着自己的胸口坐了起来,虚汗从额间滑落,她的衣衫全部被汗打湿。
苏重宁一辈子杀过很多人,也见过很多人死去,可都不会有这样的反应,在睡梦中还在挣扎回忆。
她深吸一口气,乌黑的三千青丝从肩膀上滑下来,在月光银白的光下,她的一张脸清冷惊艳。
吴淇就在这时候敲了敲门,“重姑娘,你醒了吗?”
苏重宁忽然想到是吴淇受了伤还坚持也要阻止自己,不然自己当时一定会大开杀戒,难为他了。
她从床头的隔板上拿起一件衣服,披在自己身上,轻声回应:“嗯,醒了。”
吴淇在门外等着,苏重宁推开门,吴淇拿着一碗粥进来,“回来后,你就直接回房睡了,我听到你的动静,怕你饿了。”
“进来吧。”
他一直在她屋外?
苏重宁意识到,顿了下,“确实饿了。你这给人送吃食的习惯倒是和……”和师兄很像呢。
吴淇:“和什么?”
“没什么。你的伤怎么样?”
“放心,皮外伤,休养一段时间就行。”
吴淇小心翼翼抬眸看她一眼,轻声道:“我不是要拦你,一旦圣女和神君都来了,我们自身难保,所以我才会拉你走的。”
他斟酌着用词,尽量不刺激到苏重宁。
苏重宁沉默了。
吴淇继续说到:“这只是一个秘境,或许都不是真实的,就像话本里的人,有自己的故事走向和结局,和你没有关系的,南清……她会很感谢你短暂的出现的。”
不是的,这都是真实的,是她眼睁睁见证的,难道对话本中的人物就不能付出感情了吗,在苏重宁眼中,那些人都是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的。
她轻轻摇摇头,“不,都是真实的,不仅是个任务……”
吴淇叹了口气,“喝粥吧,你的任务接下来是什么?”
苏重宁端起碗,心不在焉地拌着勺子,“去幽州为南清除去她的姓,脱离族谱。你呢?”
“我的任务就是待在神翼族,直至族长死去。”
苏重宁皱眉,好奇怪的任务,不过万悬镜出什么任务都是有可能的,她慢慢点了点头,一抬头,看见了天空中的月亮,忽然好想自己的伙伴们。
想师兄了,微生曦,还有钟离月。
他们在月下烤鱼,谈心,欢声笑语,像是短暂美丽的烟花,苏重宁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是为即将到来的什么而不安,这才是最让她不安的。
吴淇忽然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把剑,不是霜雪,而是一把通体黝黑的剑,“那天你没接霜雪,我就想一定是你用不惯他人的剑,所以来上界这么久,我每停留在一个地方,就会询问当地有没有炼剑师,”他顿了下,有几分不好意思,“这剑我亲手锻造的。”
他期盼地看着苏重宁,眼睛亮晶晶的。
苏重宁笑了,“为什么非要送我把剑,怎么都喜欢送剑啊?”
吴淇解释道:“一个剑修,一生最信任的伙伴就是自己手中的剑,我想若是以后,我们分道扬镳,也会有一把剑承载着我当时最纯粹的感情,陪着你。”
苏重宁心下一动,拿起那把剑,不算精致,甚至不算平整光滑,但很合苏重宁的眼缘,她探出手指抚摸在剑身,她好像感受到这把剑的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