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没脸见父亲,吴淇紧紧闭上眼睛,掩盖住自己泛红的眼眶,他忘不了,忘不了父亲最后看他的眼神,忘不了手握昭昭的苏重宁是怎样狠辣地杀害自己的父亲。
“好,”吴淇顿了下,紧接著决绝地拿起苍迦的药丸,缓缓送到嘴边,“从今天起,我们就是盟友了。”
世界上的人是永远也想不到自己的命运的,因为所思所想,往往事与愿违。
命运会以一种难以抗拒的力量将你推向你该在的轨道上。
吴淇从没有这么一刻,感慨——命运无常。
药丸划进嘴中,漆黑化开,苦得生涩。
他双膝颤抖,却还在尽力支持着自己的身体,他在极度痛苦的状况下,奋力地抬眸看苍迦和柳伶舟。
两人嘴角噙着微笑,残忍又玩味。
吴淇的前半生,母亲早亡,父亲一个人将它拉扯大。
他小时候,吴千盛不过是一个走夫贩卒,后来竟然成为了太清书院的夫子,受人尊敬。
对吴淇来说,他见他朱楼起,又见他楼塌了。
而现在他要走上父亲的老路了,父亲当年并拼命往上爬是为了他,现在是他为他报仇的时候了。
经脉寸断,七窍流血,剜骨穿心的痛苦逼迫吴淇跪了下来,蜷缩在地上,阴暗的魔气将他整个包裹起来。
就这样,他还是能能从那疏密相间的黑雾中,看清苍迦的眼神,那种似曾相识,却不见怪的眼神;看清柳伶舟的眼神,怜悯,高高在上的神情。
吴淇疼得说不出话,默默握紧拳头,他感受到那寸寸魔气争先恐后灌入他的静脉。
和先前温润的灵力不同了,转而变成一种霸道独裁的力量。
他哇的呕出血液,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万里之外,寒境。
殷兰修已经到了他在寒境边缘的院落,将所有东西收拾好了。
忽然,门被敲开。
苏重宁推门进来,殷兰修转身回眸,刚好对视了,苏重宁嘴一瘪,莫名的委屈,眼尾变红。
殷兰修愣了下,下一秒,向她奔跑,停在她面前,缓缓伸手抱住了她。
“怎么了?”
苏重宁一听殷兰修温柔的声音,好像心有了归属,她用力回抱住他,摇了摇头。
以殷兰修对她的了解,是受委屈了,但不好意思说出来,那他就不问,默默陪着她,找事情让她变得开心。
殷兰修牵起她的手,“走吧,我带你逛逛。”
“好。”
微生曦和钟离月默默从门后冒出头来,钟离月的手将自己的衣服纂的褶皱不堪,心里像是千万只蚂蚁啮咬,嫉妒不自觉涌上心头。
微生曦将她的神情落入眼底,拍拍她的肩膀,“别想了,苏重宁这个人这么有魅力,爱她的人那么多,……哎,你还是不要想这些事了。”
钟离月深吸一口气,大步跨出去,“那是我的事情,”将微生曦落在身后。
微生曦愁的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