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来，那个很久之前的智者——纪唯一说过的话。

“归葬崖是一片悲苦之地。”

“魔修没有错，错的是人心。”

原来是这样，苏重宁告别女孩，继续往前走，路过之处，随处可见，悲苦的低阶魔修可怜地蜷缩在角落中，不分白天与黑夜。

他们或饥瘦如柴，或面色蜡黄，或了无生机，遍地的死寂和残忍的生死轮回在她眼前出现。

钟离月之前接近她，就是为了这些低阶魔修，她的愿望是保护这些人。

可在苍迦的统治下，这里越发腐烂，苏重宁心好痛，她是上位者，拥有旁人没有的修行天赋，天之骄子，目无下尘，她身边之人亦是如此。

重生一世，她看见了魔物祸害众人，看见了人间的悲欢离合，看见了人性的复杂多变，看得最多的就是底层人民，如何艰难生活。

对他们来说，什么希望，什么使命，什么理想都不过尔尔，最重要的永远只是怎么生活，怎么活下去。

苏重宁鼻尖一酸，眼眶泛红，她喃喃道：“我会带你们出去的，一定会的。”

没有人听到，但风将她的声音传到好远，就算无人知晓，她也会坚定承诺/

苏重宁抽出剑，重新御剑飞行，返回寒境驻扎之地。

那个女孩睁大自己绿宝石一般的澄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重宁的动作，惊呼出声，她伸出两只小手，笨拙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父亲说，不可以吵到别人睡觉。

忽然一个黑影出现在她的头顶，女孩抬头向上看去，是一个长得很美的女子。

她以为她是和苏重宁一样的人，对她咯咯笑，“姐姐，你也是从上面来的？和刚刚那个姐姐一样。”

女子蹲下，轻柔地摸摸她的头，轻声道：“姐姐不是呢，你想见父亲吗？”

“你能带我去吗？”女孩天真懵懂地问。

“当然可以啊，”柳伶舟动作越发温柔，“可是他死了呀，我送你去黄泉路上见他怎么样？”

女孩听不懂，微微睁大眼睛。

下一瞬间，柳伶舟的软剑从腰间弹出，霎时间，剑尖划过女孩娇嫩的脖颈，女孩保持着眼睛睁大的动作，嘴微微张开，那本来璀璨如绿宝石的双眼瞬间没有光亮了。

女孩倒下，柳伶舟冷漠地拿着帕子擦拭着软剑上的鲜血。

“不用感谢我，亲自送你去见你父亲。”

她笑得邪魅，任谁看着，都觉得她有些疯癫的不正常。

她轻声道：“苏重宁只会给人带去灾难，你要怪就怪她吧。”

“她有什么值得羡慕的，”柳伶舟扭曲得可怕，或许对苏重宁的嫉妒厌恶早已刻入心底，永生永世都忘不掉。

黑暗中，女孩的血逐渐流尽。明早若是有人发现她，只会将她的尸体踢到边上，霸占她仅有的布被，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无比幸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