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吹起苏重宁耳边的碎发。她还在震惊于柳伶舟是她的师妹这个事实,不敢相信,不愿相信。
这个世界诡谲生花,浮生一梦,每个人不过是孤立无援的个体。
“所以,枝如想要什么呢,不甘什么呢,”苏重宁重重吸了吸鼻子,寒风吹进她心中。
“或许,是一个公平吧。”
柳伶舟自己都说不清,她长叹了口气。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句话原有深意,不止浮于表面.
一个公平,柳伶舟时常在想,若是她和苏重宁在一个平等的起点,她不至于自卑如尘埃,她自己是最厌恶自己这般模样的。
现在,轻舟已过万重山,她早就看开了。
所以,柳伶舟缓缓挽起一抹笑,“苏重宁,我想说,到最后我还是赢了吧。”
苏重宁皱起眉头,寒风愈加盛,打在苏重宁的侧脸上。
呼啸之间,苏重宁恍惚听见一道剑风。
她睁大眼睛,咻地转身。
吴淇持剑一把扎进微生曦的心脏,血在胸口间晕出最眩目的花,绽放。
苏重宁眼中倒映出微生曦最后的表情,瞳孔蓦地一缩,震惊,无措,和不舍混在一个表情中。
人的情感丰富得令人惊叹!
苏重宁听不到声音了,她引以为傲的双眼和双耳,这一刻全部失灵。
只有冰冷的雪花飘落在她满身,呼啸的冷风打得眼睛睁不开。
她恍惚之间,发出崩溃的声音,“微生曦!”
脑海中几道声音交杂在一起。
“苏重宁,你活了都不通知我一声。”
“我微生曦一生不服输,骄傲一世,比起你苏重宁也是不遑多让,输了半招罢了!”
明媚的少女最怕冷了,死在了无比寒冷的寒境。
苏重宁摇摇头,微生曦不喜欢。
她要带她走。
苏重宁抬眸,冰冷,漠视,杀意已经不过是一个代名词了,她终于显示出人性恶的那一面,对生命的漠视。
什么误杀了吴淇的父亲,什么亏欠,扯平了的想法甚至都没有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都去死!
吴淇和她四目相对,如此陌生。
他忍不住战栗起来,来时路上,自觉能与苏重宁一战,此刻和她对上,他的腿忍不住软了下来,连握剑的手也在发颤了。
可他脸上面色如常,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他轻声说,“重姑娘,失去至亲至爱的人的滋味,你也尝尝吧。”
深深穿过心脏的长剑被吴淇狠狠拔出,血飙溅出来,远距离地洒地苏重宁的半边脸上。
微生曦双膝跪地,向前扑倒,死得极其不体面。
吴淇看见了苏重宁脸上燃起的怒火,眼中的心疼,她的手下意识想去接微生曦,相隔太远,徒劳无功。
吴淇勾起一抹妖异的笑容,笑容描绘在半面藤花之上,和从前无一丝一毫相似了。
寒玉青贴近苏重宁的脸颊,苏重宁轻声道:“要不死不休了,别怕。”
寒玉青体会到主人的悲伤和愤怒,难得的没有乱动,静静陪着主人。
它的主人原是这片大陆最骄傲,最桀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