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在街道上，温然递给芙蓉一片叶子，看着普普通通的，芙蓉并不想接。

温然也看出些，这姑娘用不惯他人的帕子，也不想接别人的东西，但对别人的好意并不排斥。

要么就是娇生惯养，要么就是过于单纯。

无论是哪一样，温然都不会弃她不管。

他轻声道：“姑娘，这是百草叶，你也看到了，城中疫疾肆虐，这种叶子，可以驱散净化空气中的污秽。”

听到这话，芙蓉才接下。

她好奇地看着周围，“这里一直都是这样吗？好恐怖啊。”

“也不是，因为有坏人把这里变成了这样。”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芙蓉问完这话，突然感觉到不对，她从前在华柔身边做过的坏事情也不少，杀人也做过，不过干干净净，她也是有原则的。

“因为，人心不足蛇吞象，拥有了就会想要更多，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芙蓉侧过头，看着温然，看着看着，好像还真的挺好看的。

温然回眸，和她四目相对。

“怎么了？”

芙蓉猛地把自己嘴巴捂住，刚刚可是吐过了的，“没什么，只是你在这里干什么，这里都变成这样了。”

温然对她清浅一笑，并不介意她的动作，加快脚步，带她去寻医堂。

嘴上回答她，“因为，我想救这里的人。”

芙蓉不解，“可是死那么多人，你一个人救得过来吗？”

“尽人事，听天命。”

温然带芙蓉进入寻医堂，这里的干净和外面全然不同，熏着令人安神的草药，多数病人睡着了。

温然轻声道：“我去给你打一桶水。”

接着，芙蓉看着刚刚文弱的男人撸起袖子，手上青筋暴起，在井中接了一大桶水，倒在木盆中，端过来放到芙蓉面前。

然后转过身，“你用吧，我不看。”

温然想到她刚刚捂嘴的动作应该是难为情的，于是背过身来。

芙蓉看着水还算清澈明净，蹲下，双手捧水，在嘴里面过了一两道，吐在一边。

片刻，芙蓉道：“这世界上，天命是固定不变的，你不尽人事，他也会朝着命定的结局走。”

“何必那么努力？”

温然先是问了声，“好了吗？”

得到回答后，转过身来，慢条斯理地向她阐述着自己的观点，“在我看来，或许我尽人事，不断努力，也是天命中所写到的。”

“况且，我不认为天命，是不变的。”

少年褪去青涩，有了成熟的思想和更加明确的前进方向。

“我想，替苍生求一个公道。”

芙蓉撇撇嘴，什么不变，你们的命数，神君全部写在纸上，早就注定好了。

从人生下那刻，就注定了。

“傻子。”

温然只是一笑，“姑娘为何来此，可是投奔亲人？现在不止东夷，连北渊，南斗都有疫病。”

“我嘛？”芙蓉想了想，编了个理由，“我家里本是大族，一朝没落，被人护送至此，哪里想到这里变成这样了。”

“这样啊，”温然注意到她洁白细嫩的手和未经风霜的面容，缓缓道，“若姑娘无处可去，不妨留在医馆帮忙，虽说条件并不好，但也算是衣食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