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梁氏瞪大了眼睛，嗤笑一声：“笑话！海棠苑和春梨苑是从你们祖父那一辈就传给郡王府的院子，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讨要了？”

沈士冲不急不缓，对梁氏解释：“从前郡王府将我们四房分出去的时候我们没提这两个院子的事情，是因为我们虽是庶出，可祖父祖母一向待我们宽厚。我们不想把分家的脸面闹得难看，而且也想着有祖母在，这两个院子就算是给她老人家，我们的心里也没有任何意见。”

“可现在——”

沈士冲显然对梁氏有所不满：“既是大房和二房都分出去了，祖母她老人家也不在你们这养着。那这两个本来就属于我们的院子，自然该要回来了。”

他将手中的纸张，递给梁氏：“大伯母且看看吧。这是当年祖父还在世的时候，和我娘签下来的。我父亲虽然是庶出，但我娘也是带着嫁妆来的。当日府中有事，祖父就从我父亲，这里要了四千两周转。后来我父亲说，不必祖父还这四千两，想要海棠苑那院子，留给刚出生的我。”

那纸张上头，白纸黑字写得清楚：“后来我出生之后是个男儿，祖父就夸赞我爹娘为郡王府开枝散叶。所以将海棠苑和春梨苑都给了我们。只是当时郡王府还没有如同现在这般四分五裂，海棠苑和春梨苑融归郡王府一体，所以没有单独的地契。祖父便说，凭着这张证据，日后春梨苑与海棠苑就是我父亲的。”

梁氏依稀记得，是有这么一件事来着。

但是时隔多年，她早就习惯了西方的隐忍懦弱，此刻怎么可能认了呢？

于是她将那张纸条，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怎么，一分家你们四房就来作妖了？想要院子？你们好不要脸啊！”

她恨不得将先皇都抬出来：“这宅院可是宫中赏赐下来的，既是没有地契，就证明了不能买卖，岂会是你们想拿走就拿走的？”

沈士冲皱眉，无奈地看了一眼苏春影，不知如何是好。

罗氏也有些着急地起身解释：“大伯母，我们要这两个院子也不是为了我们，而是为了我们的孩子们。当年郡王府将我们四房分出去的时候，我们几乎什么都没要。大伯母总不好如此霸占着我们的东西吧？”

“呦呦呦，那你当年倒是要啊！”

梁氏摆出一副“决不妥协”的模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思！说我霸占你们的东西，怎么不说你们图谋我的东西呢？反正这是皇家赏赐，就是不能拿来买卖，你们有本事就告到官府去啊！也不想想看，现在谁是郡王？”

“好！”

苏春影本不想和她起冲突，奈何她如此冥顽不灵，苏春影也就不客气了。

她让沈士冲将那张证据拿回来，才对梁氏温柔一笑：“大伯母不怕对峙公堂，我们这些早已没有官爵的平头百姓还怕什么？而且我再提醒大伯母一句，四房要春梨苑和海棠苑，可不是买卖。而是当年祖父留给他们的赠予，赠予和买卖是不同的。若当着论起买卖，我也想问问大伯母，其他的譬如秋荷园那样的院子，是如何在没有地契的情况下卖给了外人呢？”

梁氏刚才情急，压根没想到这件事。

这些年郡王府没落，她卖了不少院子给外头的商贾，才造成了府中七零八落的样子。

苏春影虽笑着，言辞之间的锐利也不容忽视：“四爷他们原也不必亲自前来的，只要将证据送上公堂，自有官府裁定。只是再牵扯到其他卖出去的院子，怕就不是官府的事情，而是宫中司造局要来查问了。”

梁氏心知肚明，事情若闹大了，他们大房绝没有好果子吃。

她恶狠狠地盯着苏春影：“你竟知道宫中司造局？呵……苏春影，这事儿是你早就想好的吧？苏春影，我真的好奇，你嫁到我们沈家，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