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意为苏春影倒了一杯水,语气仍旧平淡:“喝多了酒,昨夜回五殿下府中的路上,不慎掉入了护城河中。尸体浮起来之后,方才被人发现。”
他还不忘了让苏春影宽心:“你放心,有人亲眼瞧着他是失足落水。与你我扯不上任何干系,盛京之中,自也不会有人传言,说我与他为了一个乐娘动手了。”
有时候,这男人狠起来还真是让苏春影刮目相看。
她喝了一口水:“从醉春楼到五殿下府中,怎么也路不过护城河吧?”
沈司意耸肩:“喝多了酒的人,谁知他会往哪里走呢?你这两日,好生在府中休息便是,其他的事情不必多想。”
沈司意起身,换了一身衣裳,陪着苏春影喝了潘氏送来的粥之后,便上朝去了。
他走后,迟儿才欢欢喜喜地端了药进门:“夫人,昨儿二爷在您床边守了一整夜呢!您都不知道,他有多懊悔。”
说话的功夫里,外头却突然传来了嘈杂之声。
是水月姑娘的声音:“让开,我要进去见夫人!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见她?”
迟儿皱眉:“昨儿瞧着她就不是个省心的,今儿这一早就闹到您跟前儿来了,我去打发她走。”
“无妨。”苏春影轻轻地晃动着手中的药碗,“让她进来就是。”
迟儿有些犹豫:“可……二爷走时吩咐了,今日谁都不许来打扰您。”
苏春影没好气地撇了迟儿一眼:“如今你是听二爷的,还是听我的?”
迟儿无奈,只能转身出门,唤了水月进门。
哪成想,这水月进门之后,就将一身丫鬟的衣裳丢在了苏春影的跟前儿:“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看她还穿着昨日被扯破了的纱裙,苏春影皱眉:“难不成你要穿着这么一身破烂衣衫,在我沈府度日?”
水月气恼:“夫人明知我在说什么!我伺候二爷多年,可不是来沈府做丫鬟的!”
“嗤!”
苏春影并不恼,反而笑了:“可昨儿咱们说话的时候,你分明答应了我,就是来沈府做丫鬟的不是吗?”
水月的眸色,渐渐冰冷:“昨儿是为了二爷在外头的面子,也为了摆脱那廖先生罢了。夫人在来盛京之前,我便伺候二爷多年了。”
“好啊。”苏春影一勺一勺地将那苦涩的药汤,送入口中,“你倒是同我说说,你是怎么伺候二爷的?”
水月的脸色红了红:“男女之间,还能如何伺候?”
苏春影嗤笑一声,越发漫不经心地喝药:“那你告诉我,二爷的身上有一颗红痣在何处?还有一块胎记,又在何处?”
"在……"水月为难半晌,却说不出话来。
她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不解:“外头人人都传,我是二爷的红颜知己,是二爷心头所好之人。你怎知,我与二爷……从未有过肌肤之亲?”
其实苏春影只是猜测。
反而如今,竟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她将最后的那点儿药渣一饮而尽,才放下了药碗:“二爷不是薄情之人,却是克己之人。若他与你当真有过什么,昨日断不会应了你做奴婢这件事。”
就像是从前在军中的时候,沈司意还是年少将军,正是血气方刚之时。
可他从不进军-妓营帐,更不碰上赶着想嫁给她做妾哪怕为奴的那些被救下来的女子。
苏春影猜测,沈司意这态度,大概是根本没有碰过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