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看杀猪的无非是好奇心重的小孩,大部分大人都在忙前忙后烧水备菜,准备处理待会儿的猪肉。
说来,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隔壁刘叔他们家请客的时间,正好是那三个怪人和我约定好交棺材的那天,时间很不巧。
只不过我已经答应了笨仔要去,当然不会食言。
我知道,刘叔肯定也是抓住了这一点,才会专门花钱让她来给我送饭。
自从笨仔的外婆死了,村里一直都是这样,让她到处跑腿,然后给她些零钱,笨仔才能在一点钱都没分到的情况下活到今天。
只不过在我答应笨仔说自己要去吃饭之后,后面几天来送饭的人却不是她了。
有时候是刘叔他姐姐,有时候是村长的媳妇,还有时候是以前经常对我嘘寒问暖的婆婆婶婶。
他们送来的饭菜也每天都不一样,今天是用冰糖炒得醇厚的红烧肉,明天是汤煮得雪白的酸汤鱼,还有自家做的甜香肠,每天都不重样。
我在庙里面这几天甚至比往常在家里吃得还好。
她们每次来都要找我聊很久,时不时邀请我去他们家住两天,怕我在庙里面睡得不好。
我每回都愿意和她们聊,感谢她们的关心,只不过聊的时候却情不自禁被其他东西给吸引注意力。
黑色的线。
除了笨仔之外,我总能在其他那些来关心我的村民身上看到黑色的线。
那些线很细,但是无处不在,缠在他们的脖子上,耳朵上,眼睛上,或者手腕上,每个人每次来,那些黑线的位置都不一样。
而且这些黑线有的紧有的松,有一部分看起来只是挂在她们身上,有些却像是要活活把人勒死。
但无论如何,她们都像是看不见,感觉不到这些黑色的线。
在试探着向他们询问了几次关于黑线的事之后,我又像小时候一样,收到了她们带着些许恐惧和惊讶的目光。
“什么黑色的线?你又看见怪东西了?”
“在哪里?在我身上吗?乖乖,你可别吓我。”
她们的表情欲盖弥彰。
所以我就不问了,也没答应她们去村子里住的邀请。
就这样,除了和这些来探望我的婆婆婶婶聊天,我白天晚上都在做纸人,七天很快就过去了。
虽然爷爷从来都不让我碰这些玩意儿,但是毕竟耳濡目染了十几年,我扎纸人的手艺也不算差,只有最开始的两个做的不太好看,后面几个和爷爷的手艺可以媲美。
终于到了最后一天。
我早早的就起来了,我总共做了八个纸人,正好需要晾晒一天,天黑之前回来正好可以给他们点睛。
我大致收拾了一下。
先是把比较好看的六个纸人搬到佛像背后晾晒,只留下两个失败作品放在庙内的棺材前,然后我就开始洗漱。
破庙的院子里有一口水井,也不知怎的,居然这么久了都没有干涸。
虽然水不是很干净,只不过提前一晚上将水打好,沉淀起来,也能日常喝水洗漱用。
可是才刚刚把脸洗完,又擦洗了一下已经结疤的伤口,庙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声音。
“你今天要出去?”
听到这动静,我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寺庙的深处看去。
那座栩栩如生的佛像再次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