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璃并不着急自己的情况,而是疾步走到刘颂面前,在行了礼后,忙声迫切的问:“刘御医,我大哥的情况真的会好转吗?自从常大夫将他身体里的残余毒素往双腿上逼迫之后,他就一直陷入沉睡不醒,我们都用尽了法子了,还是没有多大的作用,现在好不容易将你盼来,你可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刘颂十分欣赏秦璃,对她自是尽心尽力。
再加上,他深知魏王对眼前之人的看重,就算是看在魏王的情面上,他也会尽全力救治秦越。
“秦小姐勿忧,大公子的状况其实已经好了很多,大公子所中之毒乃是产自滇南地区的剧毒,名唤蚀骨,顾名思义,中此毒者,很难活过七日,而且在这七日时间里,中毒者浑身上下的筋骨都会从内部一点点的腐蚀败坏,疼痛无比,堪比身处炼狱,当然,多数人都是在中毒的那一瞬间,当场毙命,只有少部分毅力坚强之人,能够生生扛下立刻就暴毙的死期,苟延残喘的活上几天,但七天后,照样一命呜呼。”
“这种剧毒,曾被用来严刑逼问嘴硬的罪犯,据我所知,骨头再硬的男儿,碰到这种毒药,活着还不如死了,很多罪犯在中毒之后,因为熬受不住,立刻将一切据实交代,然后求施刑者给他一个解脱,似大公子这般,能从生死中挣脱出来,除了需要强大的毅力支撑之外,也是他命不该绝,一路都遇到医术不错的大夫为他续命,尤其是这招将余毒逼到双腿的做法,虽说对大公子这样的武将而言失去双腿十分残忍,但他的性命毕竟是保住了,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听见刘颂详细说出大哥所中之毒所受的苦楚与煎熬,秦璃和秦林都沉默了。
尤其是秦林,一路走来他亲眼目睹大哥被所中之毒折磨得日夜憔悴,几次差点撒手人寰,如今再知晓竟然是如此惨烈的剧毒,当场就再也控制不住,重重的一拳就砸在身侧的圆柱上,恨声道。
“北蛮老贼,竟然这般歹毒,想我五万定北军男儿竟然是惨死在如此歹毒的毒物之下,实在是让人痛心疾首、天道不公。”
秦璃看着悲愤交加的三哥,上前轻轻地揽住他:“三哥放心,五万定北军埋骨鬼哭谷的真相,终有一天定会大白天下,到那个时候,恶人自会严惩,忠魂自会长眠。”
在宽慰了情绪激动的三哥后,秦璃就看向刘颂,详细询问:“既然刘御医已经知道大哥说中之毒,我心中有个贪念,我大哥是一员武将,他从小最大的心愿就是率领着定北军将我大梁的边境牢牢守住,像个真正的英雄一样,保护好我大梁百姓,对得起他的姓氏,他的责任。”
“如今他的身体被摧残至此,每每想起他今后可能再也无法站立,无法上马,无法用手中的刀剑去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信念,我就为他痛心,刘御医,您是个奇才,我可以现在不要一个具体的答案,哪怕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大哥将来能否将身体里的余毒彻底拔除,能否让他再有重新站立起来的机会?”
听着秦璃发自内心的恳求,刘颂转过身看向秦越。
对于定北侯府家的这位大公子,他过去也是颇有耳闻,毕竟定北侯的三位公子皆是国之栋梁,各个都是少年英豪,就连当今圣上也是多次当众夸赞,京中的闺秀们,更是对这三位公子趋之若鹜。
曾经那样耀眼的少年郎,如今缺如枯木般无知无觉的躺在这里,未来尚不可知,这样残忍地命运,就连他这个旁观者,也是十分不忍心。
“秦小姐,身为医者,我不能诓骗病人和病人家属,我真的没有多大的把握能够将大公子身上的余毒治疗痊愈,噬骨之毒,本就是要命的剧毒,据我所知,这百年间,几乎无人能如大公子这般好运,可以扛到现在……”
秦璃听到这话,终是慢慢的垂下头,眼底一片哀色与痛心。
“但,作为一个想要帮助大公子的人,我相信,只要不放弃,总还是有机会的!”
秦璃猛然抬头,难言惊喜的看向刘颂:“刘御医这话可当真?”
刘颂隐隐露出骄傲之色,微微扬起下巴,双臂抱胸道:“数年前,人人都说千机钩吻乃是绝命的毒药,可是经过这些年无数医者、毒者的辛勤努力,这两味绝命的毒药已然都有了解毒之法,这就是我们医者、毒者的进步,是我们不放弃的结果,大公子说中之毒虽然凶猛,但身中剧毒的大公子都不放弃自己,我们这些医者,又怎能轻易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