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已谢,可晾晒了些桃花干,待宋大小姐回府之时可带些回去,交给连云斋。”
宋珈安眉眼弯弯。
“那就多谢姜楼主了。”
闲话说完,宋珈安叹了口气道:“姜楼主,当今圣上当年在宫中过得如何?”
一个皇子,为何会被崔老爷子丢进西陌人的阵营?
“那宋大小姐就有所不知了,圣上本为刘皇后之子,可出生那日,刘家被满门抄斩,刘皇后身死房中。先帝为圣上起名为‘臣之’,便告诉世人,圣上只能为臣子,绝不能登上帝位。宫中向来踩低捧高,圣上幼年过得极苦,是凭着宋太傅与老安北王的辅佐,踩着腥风血雨才坐上了现在发的位置,老安北王更是死在了疆场上。”
回答在宋珈安的意料之中,可还是心里抽痛,当今圣上景元帝,在位这几十年里,驰骋疆场,身先士卒,虚怀纳谏,使得大景进入史无前例的强盛。
年幼时竟也这般受尽苦楚。幼年丧母,没有母族支持,明明是正八经的嫡子,却珍珠蒙尘。
“那当今太子沈叙的生母,先皇后呢?”
沈叙闻言眸子中划过一丝戾气,握住茶杯的手都在不住的轻颤着。
“先皇后是礼部尚书的嫡长女,与当今圣上青梅竹马,在当今圣上登上帝位之时,被封为皇后,可那时圣上根基不稳,老安北王战死,手中无人可用,圣上便又从几大世家中选了六个妃子,这使得先皇后与圣上离心,先皇后总是回避圣上,这使得后宫中心怀不轨的有机可乘,在先皇后的饮食中下了名为‘悲酥’的毒,先皇后在太子八岁时身死。”
沈叙眼神迷离,先皇后的死是他此生都不愿提起的噩梦,那时的沈叙是饱受恩宠的嫡子,出生之时,圣上就奠定了他的储君之位。
可那有什么用?自以为无所不能的小太子还是护不住自己的母亲。
沈叙眸色微暗,无边的苦涩仿佛要将自己淹没。这是他最不想提起的一幕,此时却一点一点儿亲自揭露在宋珈安眼前。
沈叙藏住眼底的落寞,接着道:“先皇后与宋大小姐的母亲是手帕之交,关系不浅。只是先皇后没有宋夫人的福气,圣上也给不了先皇后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宋珈安听得心口一痛,她总算是明白,为何母亲上次进宫后郁郁寡欢了好久。大景举国上下称赞惋惜的先皇后在吃人的后宫度过了多少个难熬的日日夜夜,独自受了多少心酸苦楚。撒手人寡之际,望着跪在自己身前的沈叙,是否合得上眼睛?
前世在冷宫中日日夜夜的苦涌入心上,痛得喘不过气来。
宋珈安眼圈泛红,无尽的悲情落到心里,然后散开,无尽蔓延。
沈叙将宋珈安的脆弱看在眼里,眼前浮现出了狩猎坠崖之时,宋珈安高热,缩在自己怀里,喃喃道,求自己放过宋家,放过她自己,也放过平雁城的将士。任凭自己如何安抚,宋珈安都红着眼,不住地摇头,要他一遍一遍地承诺。
她到底有什么秘密。
宋珈安脚步虚浮,从景圣楼踏进琼花院时,一下子泄了力气,瘫倒在地上。
“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白翠急急地跑过去,将宋珈安搀扶起来,扶进屋中。
宋珈安望着白翠鲜活的样子,只觉得不真实,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重生一世?思空大师口中与她重生相关的“旁人”究竟是谁?
“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宋珈安刚从外面回来,肩头满是白霜,白翠将总宋珈安拖到炉子前,明晃晃的炭火烤干了宋珈安眼中的水雾,使得她逐渐冷静下来。
今日在姜楚面前太过失态,怕是会引起他的怀疑,要找个机会,消除他的疑虑。
“小姐,刚才奴婢从夫人那里得知,皇后娘娘下了帖子,明日要夫人和小姐进宫一趟。”
“进宫?”
“是的小姐。夫人已经应下了,奴婢这就为您准备明日的衣裳。”
宋珈安眸色一深,转头吩咐白翠准备素净的衣服即可,万万不能冲撞了宫中的贵人。
宫中不只皇后娘娘,四皇子生母容妃的态度也不明确。更有太后娘娘。
此次崔家的事,算是太后娘娘得罪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