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小姐要有寄人篱下的觉悟,现在我说的算。”
沈叙将裘衣抚平,见宋珈安一副受气包的神色,不由得嗤笑出声。
“太子殿下你这是不敬臣女,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宋珈安扯着令她动弹不得的裘衣,见沈叙笑出声来脸羞得泛红。
“小白眼狼,方才还多谢呢,现在就给孤按上罪名了?当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沈叙目光落在宋珈安身上,只一眼他头皮都麻了!心仪之人气喘吁吁仰躺在软塌上,面上带着娇嗔。沈叙忙移开目光,干咳两声。
“你不讲理!”宋珈安未注意到沈叙的异样,只当他还在嘲笑自己,不禁咬牙切齿道。
沈叙似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宋大小姐跟孤讲道理?这天底下有几个人敢与孤讲道理?”他俯下身,将宋珈安从长裘中解救出来,语气不免认真起来:“宋大小姐,这段时间不似在京都,到了溪平,要谨慎行事,没有想到万全之策之前,不要暴露身份,免得他们鱼死网破。”
此时的沈叙,宋珈安从未见过,无畏,坚定,如临大敌。
宋珈安不由得紧张起来,能使沈叙如此重视的,绝对不止赈灾粮一案,难不成这里还牵扯了别的事?
沈叙见身前的小丫头不自觉往自己身前靠了靠,心中欲念更甚,想将她笼入怀里,附在她的脖颈处细细闻着那淡淡的香气……
沈叙脑中一片空白,只记得一句话来。
天高皇帝远。
宋珈安扬起头来,朝沈叙会心一笑:“多谢太子提醒,臣女定会铭记在心。”
沈叙拢了拢她的长袍,语气软了下来:“不怕,孤会护你。”即使宋珈安不出面,沈叙也自有办法保住宋家嫡系,只是他用这手段将小姑娘骗出来,日夜守着,只为防着端尧,若是她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事!沈叙眸色一深,不敢再想。
宋珈安不免觉得好笑,前世的沈叙视她如蛇蝎,觉得世间恶事无不与她有关,这一世倒是将她视作不经事的,仿佛一句狠话就能吓哭的娇娇女。她抬起眸,对上了沈叙那双在昏黄中依旧璀璨的眸子,“臣女不怕。”
另一边,宋府真真乱成了一锅粥!
白翠半夜推开房门为宋珈安添些炭火,却发现自家小姐并不在闺房中。白翠大惊失色,可此事又不好传扬出去。便深夜去寻钟氏。
惊醒的宋太傅与钟氏得知自家女儿失踪的消息心头一窒,随后发现宋珈安留下的书信,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钟氏气急却也无可奈何,只命白翠宣扬宋珈安染了寒气,卧病在床,不能见客。
天蒙蒙亮,宋卓已经在书房中枯坐半宿,手里攥着那封昨夜翻看十几遍的书信。宋珈安的字是他一手指导的,他曾教导宋珈安只学了几分风韵,却没有学到风骨。
如今宋卓一字一句细细读着,只觉得自家皎皎笔锋有力,刚柔相济,自己似乎好久没有关心过女儿了。如若之前,出了这样的事,她似乎只会躲在自己身后,胆怯地让父亲想办法,如今却愿意跟着太子殿下远赴溪平。
宋卓叹了口气,他与宋知行有官在身,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使知道卷入大案也定是无法前去,如今看来,倒是皎皎去最为合适。他摩挲着后面的一行小字,觉得自己俏皮的女儿好似就在眼前,眯着眸子朝自己撒娇。
“父亲,此事是皎皎自愿,父亲万万不可进宫寻圣上,圣上尚且不知溪平内情,父亲莫要被人握住把柄。此事紧急,来不及告知父母亲,待皎皎回来任凭爹娘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