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十分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说我自己换就行了,你先出去吧。”韩崀琉朝女人摆摆手。
可女人却不但没走,反而还更进一步,走向韩崀琉,一边走一边说。
“我们以前真的没见过吗?我怎么感觉你很脸熟啊。”
“没有,没有,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我是第一次来这个城市,我是过来出差的。”韩崀琉继续摆手。
可这还是没能让女人停下脚步。
“应该?”女人说这话的时候,屁股压上了床。
“没错,应该。”韩崀琉把屁股往外挪了挪,远离了女人一点。
“真的是没错,应该吗?”女人往韩崀琉那边挪了挪。
“真的。”韩崀琉又往床边挪动了一点,他已来到床的最边缘。
“也许吧,也许我们真的是第一次见,你的脸也只是脸熟而已,但我认人除了脸以外,还有别的方面能对应上,能百分百判断我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女人继续往韩崀琉身边挪去。
“除了脸,难道是体型,走路的姿势?”韩崀琉继续往外挪,但床就那么大,不是无限延伸的,他已经四分之一的屁股悬在床外了。
“噢,对了,提示一下,我这个‘特异功能’的适用范围仅限于男人。”女人一边说着,身体一下贴近韩崀琉,眼睛看向韩崀琉的脸,然后目光缓缓往下扫去。
“啊!”
韩崀琉已经退无可退了,自然就从床上摔下去了,还发出了一声惨叫。
女人看到韩崀琉摔倒在地,依旧坐在床上,两手托腮,俯下身体问:“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韩崀琉说。
“真的没事吗?你手上流血了。”女人说。
“啊!”
韩崀琉举起两只手,然后就看到自己满是鲜血的右手,接着目光穿过手指的缝隙,看到床底下突出来的钉子。
噢,自己从床上摔下来的时候,条件反射地想要抓紧床不让自己掉下来,结果手指扎到了钉子。
看着手指上的汩汩鲜血,韩崀琉的脑海里瞬间就涌出了泊泊沉浮、阴晴、不堪、伤悲的记忆。
在记忆的冲刷下,韩崀琉思维变得清晰,思维从记忆长河的下游一直往上溯源,在来到源头时,他明白了一件事。
所谓的快乐天堂只有一瞬间,更多的是无尽的地狱,以灵魂为条件去和魔鬼交换重来的体验,决定不该如此坚决。
“斐玫斯特,斐玫斯特,斐玫斯特!”
韩崀琉几乎是以怒吼的音量叫出斐玫斯特的名字,即便是床上还坐着一个女人,他已经顾不上了。
“叫我干什么?”斐玫斯特的声音在韩崀琉的耳边响起。
“你在哪?”韩崀琉转着头,目光在房间里四处游走,可无论是看一遍,还是看十遍,房间就那么大,人就那么两个。
“我不是一直都在这里吗?”斐玫斯特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可房间里还是没看到斐玫斯特.
“一直都在?”
韩崀琉突然把头转向女人,此时的女人也在看着韩崀琉.
“我不要回到过去了。”韩崀琉对着女人说。
“不行,从你飞起来的那一刻,买卖的契约已经生效。”女人那甜丝丝的嗓音变成了斐玫斯特那低沉的男人声。
“那我要走了。”韩崀琉说。
“哈哈哈!”斐玫斯特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斐玫斯特听了,像是川剧变脸一样,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就消失了。
“从一开始到现在,脚一直在你身上,我又没有绑着你,你大可以一走了之,为什么你不走呢?是在期待什么吗?以为一味的被动所带来的后果就能顺势地怪到别人头上是吗?”
看着女人的脸,看着这张或许可以说是始作俑者的脸,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长着这张脸的女人害的,不仅是第一次,甚至重来的第二次也……
居然还说出这种狂妄的话。
我很……
我应该很愤怒的,没错,我应该很愤怒的才对,都是她引诱我走进圈套,第一次是这样,第二次也是……
是的,第二次也是,明明知道这是圈套,明明已经踩进去过一次了。
我的内心居然很平静。
因为他\/她说的对。
“我想上个厕所。”韩崀琉对斐玫斯特说。
“出门右转上楼再右转。”女人笑着说。
韩崀琉缓缓从地上站起来,走到门口,正准备走出去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甜甜的声音。
“慢走哦。”
韩崀琉转过头,看到了坐在床上对着自己微笑的女人,笑起来像是阴谋得逞了,正享受胜利果实一般。
这次再后悔也没有用了。
韩崀琉走出房间,右转,走上楼梯。
在上楼梯的时候,韩崀琉举起右手,血还在流,从手上流下,滴在地上开出朵朵血花。
“没想到我居然在流那么多血后,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去上厕所,怕体内的液体太多了是吧,不过我也确实是想去上厕所。”韩崀琉说完,像是自嘲一般笑了笑。
上了楼梯再右转,韩崀琉看到了厕所,他走进去,然后再也没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斐玫斯特出现在了厕所门口,脸上满是不屑与厌恶,然后开始对着空气自问自答。
“切,没算到这次居然也是死在了厕所里,这就是你说的不可预测和计算的人性吗?”
“什么?你说你早就算到了?”
“算了,也不差这一个灵魂了,太脏了,恶心,我不要了。”
“那就丢在这里吧,等一个有缘人。”
说完,斐玫斯特的身影消失在了空气中,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