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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虔:“好吧,但如果哥哥站累了,可以坐我身上。”

陆攸契跳起来就是给他后脑勺一下:“反了你了,哥差你那个空位吗”

沉虔此人,仪表堂堂,风华正茂,坐姿优雅,表情恰当,手里有猫,端着精致的咖啡杯,整个人躲在白雾皑皑的热气后面,徒生出一种神秘莫测高不可攀的气息,仿佛是飘飘欲仙的谪仙,可望而不可即,却被这一巴掌拍回了人间。

在刚才那场冲击之下,幸存下来的咖啡终究还是浩浩荡荡地加入了同班同学的行列洒在了酒吧毛绒绒的地毯上。

场面再次惨不忍睹。

齐铭在暗处面无表情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周业楼憋笑憋得脸通红。

第一个发火的是林海媛。

林海媛的面部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了起来,提起鸡毛掸子,开口就直接骂上了,第一是质问陆攸契为什么要打她的帅哥老大,第二是质问陆攸契知不知道这地毯有多么难得清洗。

陆攸契在长沙发背后和她打着游击战,敌进我退,敌飞我溜,甚至演变成同手同脚,还常尝试口头调解:“姐,大姐,林姐姐你这地毯本来就脏了好吗还有,我打他没打出毛病,更没打脸,你看,依旧帅着呢,眼光明媚夏色正好少年依旧你看他别看我啊唉哟”

可惜,陆攸契忘了鸡毛掸子还有远程攻击的效果,被冲天而降的“导弹”砸中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只听林海媛哼笑一声:“该打就是该打,谁管你这么多”

第二个发火的是老店长。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沉虔杯子里洒出来的烫咖啡给不小心跑到了五十的背上,惊起肉肉的小黑猫惨烈的猫叫,作为猫中长辈,理所应当地得发火。

陆攸契好不容易摆脱了这一位,又得嬉皮笑脸地去哄另一位。

“乖,待会儿小鱼干伺候”

可当他再次抬眼看到老店长的模样的时候,整个人都顿住了,嘻哈打闹的表情也收敛了起来,忘了用一字夹夹上的长刘海搭了下来,给眼部投下一片阴影。

沉虔很合适宜地接了一句:“哥哥,我去楼上换一件外套,准备准备,该走了。”

陆攸契依旧没怎么缓过神来,支支吾吾地回答:“哦,哦,好。”

众人只当他被林海媛打傻了,没去在意。

当陆攸契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和沉虔已经在火车车厢里面了,擦肩而过的陌生人让他感到了一丝恐惧,想要躲藏,甚至是逃离这些面孔,他总觉得是在哪儿看见过,如今想来,估计就是在那个末日世界里,和自己侃侃打过照面之后,便死去的人吧。

因为没能救下他们,而发自内心的愧疚,这个愧疚久久没能散去,便成为了一个心病。

不过,他们不知道,他们甚至看不见陆攸契。

只是折磨知情者罢了。

火车局为了多挣一些钱,多拉一些旅客,于是十分“贴心”地推出了“站票”模式,购买站票的人们大多挤在车厢的后面,突然之间的加速和减速会比在公交车上难受好几倍。

沉虔在推车的购物员小姐那里买了两个面包,就起身往后面走去,停在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面前:“奶奶,去我的位置坐吧。”

花白老太毫不客气,连面子上的谢谢都说得格外敷衍,三五步并成一步,活蹦乱且心安理得地跳着去了。

沉虔来到车厢与车厢的连接处,这里空间狭小,人也没几个,很容易就捕捉到了来此地躲避“闲杂人等”的陆攸契。

他走上前,递出一个面包:“位置我让给别人了,来陪哥哥。”

“你傻啊有位置为什么不坐中国有百分八十的老太婆的身板比你还结实,你上当啦。”陆攸契笑着接过来,“还有两个多小时,你没这样站过吧,其实体验一波也不是坏事,以前上学放下,能有站票就不错了。”

沉虔笑道:“哥哥陪着,永远不会无聊。”

陆攸契手上拿着面包,没能习惯性地出手,但嘴上依旧不饶人:“啧,嘴越大越贫了,不过以后拿来骗小姑娘还是有点用。对了,问你一件事,店长它它,是不是当时我在末日的时候,酒吧门牌下发现的老豹猫”

沉虔点点头。

陆攸契感叹道:“都这么久了,还能活着,老长寿啊我居然现在才认出来,但它为什么能变成人呢”

沉虔把双臂撑在了栏杆上,看着窗外快速掠过的风景,杂音也变得特别应耳,它就像是一卷老式的影片交代,不断倒退。片刻之后,沉虔才缓缓开口,声音颇有磁性:“发现店长的时候,它已经奄奄一息了,倒在它身边还有一个老人,也就是你之前说的老倭瓜组织中的一员,我想了点法子,把他们各自残缺的灵魂拼凑成了一个完整的、新的个体。”

陆攸契失笑:“这都能混到店长的位置去”

沉虔:“自从那家伙睁开眼后,便再也没有离开过酒吧了,这么长的时间,不管刮风还是下雨,都屹立不动,死死地捍卫者这片场地,像不像是一个老店长”

“唔,是挺像的。”陆攸契撕开面包的包装袋,看到里面的东西后突然愣了愣:“诶,肉松的”

这座城市坐落于一个偏僻的小县里。

下了火车后,还要转公交,终点站下,坐被淘汰的三轮车,最后改用步行。

这样一来,又是半天过去了。

都说荒凉的地方能唤醒人们内心深处的灵魂,因为这里有古老的大树,陡峭的崖壁,以及城市中看不到的湛蓝天空,空谷的精灵们来洗涤你肮脏的心灵。陆攸契这个灵魂就这么“赤裸裸”地站在这里,却无端地感受到了一股蔓延上脊梁骨的寒冷。

仿佛为了衬托这个心情,连周围的光线也跟着不清明,放眼望去,远处是黑压压的一片。

不是大山深处,而是一个废弃的荒凉小镇。

也不是属于齐铭齐运家乡特有的民族气息,它只能用“荒凉”来形容,犹如被世界说遗忘的落后。

陆攸契第一脚踩在这片土地上的时候,就差点把脚崴了。

并不是他眼神不好,而是这个地方

实在是太像末日时期的城区了。

新生 第三

陆攸契活动了活动身子骨, 又在原地跳了跳,以免类似于刚才那差点崴脚的笑话再次发生,便和沉虔一起往里走了。

遍地荒野。

小路上枯黄的杂草丛生,路是泥路,特别黏脚,到处都有凹下去的坑和凸出来的石块, 它们像是隐藏在阴处的暗卫, 无声无息, 却又不容挑衅, 替那些再也无法伸冤的过往守护着这片并不干净的土地。大门好像是被人强制使用暴力拆过,一半完全破碎,不见“尸体”, 而另一半,仅靠一点微弱的部位勉强链接, 老朽得发出霉臭味, 吱呀的响声无限延长, 几乎是一碰就碎。

可陆攸契却喃喃道:“这是新的。”

末日的时候, 除去那些毁灭天地的天灾人祸以外,还有如同龟裂的大地,站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