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黎思月第一次见到黎天寒笑，以前他都是轻轻勾一下嘴角，可就勾那一下也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如今，他的笑未达眼底，轻轻一勾勒，都是足以淹没人心的悲伤。

她不想看到他这样，鼻尖一酸，顿时就落泪了：“爹爹，你不糟糕，你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爹爹。”

“哥哥们都很尊敬你，喜欢你，他们知道爹爹这些年过的也不好受，所以他们都在很努力的保护黎家。”她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爹爹你别难过了好不好？你一难过，月月也好难过啊……”

她不喜欢哭，前世再难过也是借酒消愁，从来没这么

难过地哭过。

这种感觉像潮水般一阵阵涌来，捏得她整个人都喘不过气，黎天寒面上露出一丝心痛，他将黎思月紧紧抱在怀里，低声道：“好，爹爹不难过，爹爹不难过……”

天气阴沉得仿佛要落雨，在白祉松走的这一天，好似有什么在悄悄改变了。

黎思月一直陪着黎天寒守到了晚上，黎天寒听见她肚子咕咕直叫，将她带回了前厅吃饭。谢毅铎也听说了这件事，在饭桌上全程都闷闷不乐的，一顿饭吃得格外压抑。

就在这时，周管家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老爷，大少爷回来了。”

一众人抬眼看去，黎宸歌跟在后面回来，却依旧是一身未卸的盔甲装束。

黎天寒皱了皱眉：“我不是让你辞了这官职，你怎么……”

话音未落，黎宸歌扑通一声跪下，皮肉在地板上碰撞出一声闷响：“父亲……孩儿不孝，皇上下了指令，边关突然有外敌来犯，让孩儿挂帅出征！”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他朝黎天寒深深地伏了下去：“儿子保证，这次凯旋归来便向皇上请辞，还请父亲带着弟弟妹妹先回锦州，儿子随后便到！”

一顿饭顿

时吃不下去了，黎思月和谢毅铎都被秋月牵了出去，外面天色昏昏沉沉的，配上翻滚的浓云，越发显得压抑。

黎思月抬手接到滴湿意，不知为什么，每次出大事的时候纳兰如兰好像都不在，他是早有预料么？

“秋月姐姐，我想去找纳兰先生，你带着谢哥哥先回去。”

……

成远轩内燃烧着几个火炉和炭盆，里面被晕染出一片暖意，纳兰如兰正坐在屏风后面，自己跟自己下棋。

“来了？”他用下巴指了指对面：“坐。”

“师父，我大哥哥要出征了。”黎思月也不拐弯抹角：“师父算天知命，能不能告诉我，大哥这次前去，结果如何？”

“我不知道。”纳兰如兰摆了颗白子：“我是人，不是神，有些结果既然早已注定，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可那是我大哥啊！”黎思月顿时一阵烦躁，她恨不得掀了纳兰如兰的棋局，然后撕了他这张轻飘飘的脸！

白祉松充其量最多就是个玩伴而已，可黎宸歌不一样，他是她的亲哥，她怎么可能看着他去死！

纳兰如兰依旧低着头：“既然是你大哥，那你就更不应该问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