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少殊明显有了失控的迹象,他捏着惇淇下巴的两根手指用力越来越大,大到惇淇因为疼痛脸都微微变形……忽的,殷少殊松开了手指,眼中晃过一霎的震惊,似乎他自己都未想到有一日他会变成这个样子。
被撂倒在地的惇淇将自己缩成一团,离着殷少殊远了一些,生怕再惹怒到这位喜怒无常的太子。
“回你自己的地方,别再让孤看见你……”
殷少殊的话犹如圣旨,惇淇几乎是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本以为此处仅剩殷少殊一人时,却有男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看他的装束并非宫中的宫人或者侍卫。
面对殷少殊,他并没有显出对皇室的半分敬重,大约在他眼中,殷少殊也只是不懂事的孩子罢了。
“太子殿下,你心软了吗?还是说,你接受不了自己如今的模样?
恕我直言,你要是想坐上皇位,所谓仁慈之心就应该全部丢弃。
既然玢王那么看重他那一支的血脉传承,你就顺着玢王,将来你登基时,给玢王那一支正名,将其写进宗谱,将尸骨抬入皇陵……太子,你走到今日这一步,绝不能再优柔寡断了……”
男子明明
平平无奇,但他开口所言,字字都带着蛊惑,好像只要殷少殊按着他的要求去做,就能得到一切。
果然,混乱中的殷少殊总算找到了片刻的平静。
“你们蒋家人从未在官场有根基,你怎么能保证扶持孤就万无一失?”
男子笑了几声,虽听不出有嘲讽,但仍旧能感觉得到他高高在上的倨傲。
“太子,蒋家人未必要出现在明面上,他们可以成为门客、幕僚、探子、刺客……他们不需要以真面目示人,却处处都在,如影随形……你以为你身边没有吗?你以为你父皇身边没有吗?
别再抗拒了太子,让玢王扶你上位,再由我们蒋家人出面除掉玢王,那之后你就是大襄新的天!”
如何能不心动?又或是说藏匿许久的渴望终于有一日得以生长,它们冲破泥土,吸食周围的生气,最终独享日光。
“那你想要孤怎么做?”
“太子,这些不用我教你,你早就会了,不是吗?”
男子尾音还有些飘渺,殷少殊一回身,旁边哪里还有什么人。
“来人!”
“殿下。”
“孤要给玢王去一封信,你们小心送出去……”
对于一心渴求自
己儿子登上皇位的皇后来讲,只要看着殷少殊渐渐有权就极为高兴,甚至于将母亲的期盼都投射到了惇淇身上,三不五时就要召惇淇往朝露殿一走。
日子久了言官们就不甚满意,认为皇后厚此薄彼,对太子的宠爱过甚,更是给皇室树了不好的榜样。
就算是为了堵住言官的嘴,皇后也必须改改做法,于是又一日皇后将几位皇子妃并乡君县主命妇什么的,都迎入了朝露殿。
皇后未到之时,众人已经来齐了,然众人早知殷少殊迎惇淇入东宫那一日,裴拉和兰清弦起了龃龉,故而聊天时都有意避开她们两个人。
不过就算受了众人的冷遇,也还有一个尚瑄陪在兰清弦身边。
“弦妹妹,多日不见,你在京中又贡献了新话题,你夫君冲冠一怒为红颜可成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