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清弦身手去接那缓缓下落的冰凌,却见最后融化在她手心。
“眉笙,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在郦眉笙眼中,燕小娘不配做个母亲,所以他从来没有在兰清弦面前提过燕小娘一次,而后得知燕小娘只是兰清弦的姨母,他就更不会去戳兰清弦的伤处,故而听兰清弦主动提起他着实有些意外。
“我记着是太后身边的鄢尚仪出的手……”
“不,我说的是我的亲生母亲……”
那桩宫廷旧事原是尘封许久,然今时之局面或许能派上用场。
“她从前是宫中人……为了躲避追杀出宫,最终重病而亡……”
郦眉笙有些恍惚,只因他过去在某处听过的秘密似乎终于要浮出水面。
“你的
亲生母亲,是宫中女官?”
“是,我的母亲就是照看你祖父的女官……”
都说昀帝得到这个皇位沾染了血,现下看来这血竟是从纯帝身上来。
生怕郦眉笙听不明白,兰清弦讲得很细,甚至连燕娘子如何逃出皇宫都讲得一清二楚,不过很快郦眉笙便意识到,兰清弦并非只是想讲一个过去的故事,她分明是在影射今朝。
或者可以这么讲,杀人者人恒杀之。
昀帝在太后一手操控之下得到帝位,一坐就是三十年,那么今时他的儿女们不愿再等,便重复前人的手段,也想令昀帝就那么无声无息地离开。
纵使这一手段与郦眉笙无关,然没有了昀帝在其中做阻碍,他的计划似乎能更顺利得以实施。
“清弦……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兰清弦将乔御医用命藏下的小药包放在了郦眉笙手中,“这就是这几日伱父皇用的汤药里面额外添加的东西。
说来也平常,哪国皇室能没有毒药呢?
便是我不强调,你应该也能看出来,你父皇身边危机四伏,想要他死的人可不止一个……”
兰清弦这是在向郦眉笙要一个选择,假若父
慈子孝,那就尽力保住昀帝的命,假若郦眉笙想要坐收渔翁之利,那就放任已经出手的人。
或许有些残忍,但郦眉笙不得不选择。
“我……确实已经看出了不妥……父皇的脉象根本就不是御医说的那样,中毒症状虽然有些浅,可我搭脉的时候……你中毒时我几欲疯癫,可面对父皇,我迟疑了……
清弦,在你眼中,是否我已同太后没有什么分别?”
兰清弦将郦眉笙搂在怀中,不多时,便觉热了起来,也不知是她给了郦眉笙温度,还是郦眉笙解了她的冰冷。
“我没有要指责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愿意助你。
此事有利有弊,如你救回你父皇,一时权力不小,恐怕你能得到的更多,但你也要明白,帝皇之心不可测,他一日能将你捧上高台,一日也能因忌惮将你拉下神坛。
倘或你选择放纵,那你将来的对手就是你的兄弟,骨肉相残在所难免,古今帝王身上不可能不沾血。”
郦眉笙将兰清弦抱得越发紧,好似害怕兰清弦会松手。
“我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力,清弦,我注定要做后世诟病之帝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