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兵伐谋并不是什么稀奇词儿,齐寒熟读兵书,自然也是明白的。
但明白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他可不觉得陈自城有那么好料理。
言胥淡淡道:“这是自然,可眼下还没有到千钧一发的时候。”
正如齐寒所言,陈自城要一棍子打死,否则后患无穷。
那么这个时机就显得尤为重要,早一分晚一分都是不成的。
他心里已经有了思量。
“如今还不是时候,那要到什么……”
齐寒下意识地就要反驳言胥的话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会想言胥是不是还未从北
境巨大的伤亡惨痛中走出来,本能地畏惧战争。
但这样的想法,才从脑海中闪过就被他否决掉了。
因为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聪明人之间,有时候并不需要太多话,只一个眼神,言胥就知道齐寒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心里不由更多了几分欣慰。
这人性子急归急,总归还是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会一味地只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既明白本将军的意思,自然也该明白公主的意思。”
言胥并没有跟齐寒点破什么,只继续道:
“兵部那边,无论你想什么法子,都要尽快握在自己手里,只有我们不受掣肘,才能保证公主的命令畅通无阻地执行下去。”
当然,不仅仅只是兵部,朝廷六部都要如此。
其他事,他自会一一去做。
听到言胥的话,齐寒微微愣了楞,很快便一字一顿道:“臣明白言将军的意思,但许多事臣不会去做,也做不到。”
齐寒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这种人的底线向来很高,无论为了什么目的,都绝不会动摇自己的底线。
什么拉帮结派,结党营私之事,他是绝不会做的。
“
做事是手段,不是目的。”言胥硬着齐寒的目光,语气中已多了几分少有的凌厉:“这一点,你必须要清楚。”
齐寒有底线,言胥自然也有自己的底线,甚至比齐寒的底线还要高。
但他不是一根筋不善变通之人,这一点,从他设计让北狄大军入了自己的圈套,从而在那般恶劣的局势下,翻身打赢北境保卫战,就能看得出来。
兵部积弊已深,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谭为积累的人脉势力瓦解掉,不是只靠硬刚就可以的。
言胥虽然看上去是个儒雅清冷的贵族公子,但到底是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铁将,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这种气势,便如世家大族根深蒂固那般,是多年积累下来的,不是齐寒这个才上过一次战场的新人可比的。
齐寒一时之间竟被震住,想了想亦明白了对方话里的意思,垂眸拱手道:“下官请言将军示下。”
言胥原本就是要点拨齐寒的,见齐寒没有固执己见,心里也踏实了许多,淡淡道:
“是人都有秘密,这些个秘密有时候直接关系到他们的身家性命,只要拿捏住了,他们自然就不会再跟你对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