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禾月不明白大祭司为什么这样说，但还是笑着点头。

大祭司将手指涂上朱砂，在她的额头上画下简单的花纹，宝宁想要站出去阻止被周嬷嬷拉住，“这是草原上的祝福。”

等穆图苏格再次看到陆禾月的时候，就被她额头的花纹夺去注意力，那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一种，他从小看着大祭司画过无数次。

可自中原而来的少女却是另一种风姿，洁白如玉的肌肤上朱砂宛若红花绽开，那双杏眼闪着动人的怜悯，让人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居住在那位增曲雪山上的女神。

她于千万年栖身冰雪间，护佑着朔北的每一个孩子。

穆图苏格从前听过太多遍这个故事，但从没有像今日这般心神激荡。

他不说话陆禾月就更激动了，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走过去，看着他那张惨白的脸，心中愧疚压都压不住。

刚才一番惊心动魄到现在才算是缓过来，真看到穆图苏格躺在那，她迟钝的想法迫不及待涌上心头。

眼前人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为了救她才会变成这样

半晌后陆禾月开口道，“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穆图苏格恋恋不舍地收回贪婪目光，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结果咳得惊天动地，陆禾月赶忙上前把他扶起来，一下下为他顺气。

俊美的大单于此刻前所未有的柔弱，顺势倚靠在陆禾月的肩膀上，“阿月，我等了你好久。”

不知为何，陆禾月完全忘记自己刚才在犹豫什么，满脑子都是为什么的没有守在这里。

她甚至没有把人推开，轻声道，“我怕在这里打搅大祭司施救，不是故意的。”

其实穆图苏格知道肯定是因为些别的，但还是装作不知满心满眼只有陆禾月的样子，“阿月也被吓得不轻，我也不该去打扰你。”

以退为进四个字被他玩得出神入化，哪怕陆禾月在后宅里见惯手段，哪里抵得过这草原上的狐狸。

亲眼看到他如此难受陆禾月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止都止不住，“是我的错，如果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走，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

“这怎么能怪你，哈图已经和我说了，要不是你站出来那些侍女怕不是都要死，她们都不感念你的慈悲。”穆图苏格没想到小姑娘哭起来这么激动，顾不上继续装柔弱赶紧给她擦眼泪。

陆禾月拼命摇头，“不是这样的，我跟着他们走其实也是觉得自己能够掌控场面，这肯定是我自大的报应。”

她是真的在反省，从前在后宅搅弄风云太顺利了，她就想当然以为在朔北也可以这么做，却连累了穆图苏格受伤。

她哭起来有些停不下来，穆图苏格心中暗骂自己该死，非装成有病的样子骗她干什么，比起能够借机亲近他更不想要看到陆禾月哭。

他有生之年都没这么温柔过，压着嗓子哄道，“你只是一个小姑娘，会犯错不是什么大事，我不是来了吗？”

陆禾月哭得鼻子都红了，抽噎着看向他，“但你受伤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