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少傅露出此生最谄媚的笑容,不过,不是对傅太师,而是对傅太傅。
他从傅太师身后,跑到傅太傅身后,像一只窜天猴,很灵动,“哈哈哈,耶耶,你说得对,儿子缺的不是面子,是脑子啊!刚才,陛下如此威严,儿子一时间脑子跑路了,嘴巴说秃瓢了,儿子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个什么……”
他很光棍的摊手,“现在,这折子,儿子还想抄您和叔父的呢,您看这……”
傅太傅一巴掌拍到他后背,“滚!蠢材!你现在给老子写!往死里写!写完要是不能让老子满意,不用回家,就在这里,家法伺候!”
傅少傅,“……”
这招耍无赖竟然不灵了!
看来这次真的惹到祖宗坟头了!
傅少傅心有戚戚地看向傅太师,企图用自己可怜弱小无辜的表情,让他叔父软化态度。
可惜,傅太师不想看到脏东西,直接闭了眼睛。
傅少傅,“……”
他怒了!
只能撸起袖子,自己加油干了!
不过,至少他糊弄过去了。
只要不要再追问他叹气的原因,一切,都还能抢救!
折中,怎么折?他也不清楚,他思考再三,决定线划分等级。
人有三六九等。
这钉子自然也能从忠诚度和价值等方面,进行等级划分。
有用的留下继续用,没用的废物利用,榨干净残渣,再扔。
不得不说,傅少傅的冷酷程度,可比他的父辈要凶残得多。
他对自己狠,对敌人更狠!
这才是他被皇帝重用的原因之一。
这天下间,有才华的人,比比皆是,但是,为什么他出头了?甚至是在父辈还在朝中发光发热的当红时期,他竟然能一跃而出。
正是因为,他足够对当朝皇帝的胃口,甘当皇帝手中的利剑。
不像谢玉砚那样会被情绪支配,感情用事。
傅少傅理智大于情感,善谋计,进退有度,能屈能伸,不当自己是大丈夫,只当自己是皇帝手中的棋子。
清楚自己的位置,并将自己的优点,发挥到极致。
让皇帝不得不用他这把利剑。
要是没有傅少傅这把利剑,那谢玉砚从南蛮回来之后,还不至于,被发配到云县去当主簿。
有了傅少傅做对比,那谢府尹就显得,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傅少傅先将这些钉子,划分了等级,又按照等级,区分他们的使用年限。
他不将钉子当人看,只当他们是趁手的工具。
工具不过是耗材,薅干净羊毛,就卸磨杀驴。
他洋洋洒洒地写了十几页,虽然他一开始只是口误说了折中二字,但是,不耽误,他现在将整个计谋完善起来。
三人里,他是第一个写完的。
他写完之后,将自己的折子递给傅太傅。
然后,便端起茶盏,喝茶歇息了。
只是这茶水,已经冷得像跑了冰块,喝进嘴里,像是喝了一嘴冰渣子。
他猛打了个哆嗦,歇了继续喝茶的心思。
傅太傅一目十行快速看完他的折子,没有多说什么,只将折子给了傅太师。
傅太师看完之后,也顿时语塞。
傅太傅和傅太师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怒火。
傅太师,“看你教的好儿子!”
傅太傅冷笑,“呵呵,他的启蒙是你教的!要说树苗歪了,也是你浇水的人,浇歪了!”
傅太师怒了,他将傅少傅的折子扔到桌案上,“好,你要掰扯这个是吧?老子当年说了,让耶耶教,你非说耶耶是老不修,教不出什么好学生!老子让你自己教,你说你忙于政务,想要升迁,挤不出时间,要是老子不搭把手,此子就要长于妇人之手了!老子这才看在往日的情份上,给他启蒙,教他识字!”
傅太傅怒而将毛笔扔到傅太师桌上,“谁家启蒙拿大理寺的卷宗启蒙的?你他妈糊弄谁呢!树苗还没定型,你就用脚踹是吧!还带他去大牢看同僚刑讯罪犯,要不是老子发现得早……”
他还没说完,就被傅太师打断了,“呵呵,发现得早,老子一把屎一把尿带他,带了三年,你才知道,这也叫早?那些罪犯坟头草都几米高了。”
傅太傅更愤怒了,指着傅太师,手抖成帕金森综合征,“你,你,你还有脸说?”
傅太师冷笑,“本官怎么没脸说?你以为你忙,本官就不忙?你想升迁,本官就不想升迁?本官能边办事边给他启蒙,没耽误他启蒙,你该感谢三生三世。”
……
一旁围观的傅少傅看得想翻白眼,这一出,已经重复上演十来年了。
他已经看腻了。
早些年,他还有兴趣,在一旁点评谁的言辞比较犀利,现在,他已经听得耳朵起茧子,听不下去了!
傅少傅不想听下去,趁他们吵得面红耳赤,悄悄拿走自己的折子,企图遁走,率先去找皇帝,速战速决。
没想到,他这一动,瞬间让傅太傅和傅太师再次一致对外了。
“你小子,别动!”
“慢着!你往何处去!”
傅太傅和傅太师异口同声说道。
傅少傅不屑地朝他们嘲讽一笑,“我们距离三步之遥,你们已经老胳膊老腿了,跑不过我了,告辞。”
他完全不顾身后人的死活,径直跑了。
傅太师见他跑了,猛地站起来,起猛了,差点晕倒。
傅太傅原本要去追儿子,见他扶额踉跄,赶忙扶住对方,“你说你一大把年纪了,这么着急做什么?”
傅太师一手拍开他,“你管我做什么?把你儿子追回来!”
再不追回来,傅家晚节不保!
傅太傅倒是想追,但是,傅少傅已经消失在殿门外,他就是想追也追不上啊!
他甩袖子,叹气,“诶!算了!让他去吧!儿子大了,翅膀硬了,管不住了!”
傅太师听到这话,也沉默下来,他端坐回去,继续写折子。
“你我的折子改改,按他的想法来改,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傅太傅和傅太师两人,将自己原本的折子,改得面目全非。
又要顾及傅少傅的折子内容,又要顾及他们一开始在陛
想要顾此又不失彼,并非易事。
他们在宫内的艰难,其他朝臣无人得知。
这御书房的仆婢全都是皇帝的人,半点风声都透露不出去。
皇帝原本接手先帝的那些势力,至此,被皇帝清理得一干二净。
快刀斩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