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阳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住了口。

车厢里沉默下来，我感觉气氛古怪又尴尬，厉墨北深吸一口气，哑着嗓子开口：“不管怎么说，你是我的人，我让你在我对头手上出事，那就相当于打我的脸。为了我的脸面，我也不能不救你。”

他说完，我心沉了一半，前排胡天阳恨铁不成钢似的，咧着嘴直叹气。

从后视镜里，厉墨北瞪去一眼，胡天阳才又老实下来，安安稳稳地开车。

厉墨北否定完了他对我的关心，又解释道：“至于那会和李慧玲说不管你，是因为知道，她既然把你挟持了，就不会放过你。我一旦受了她的威胁，到时候你被带进厉家，再想救你，只怕比在公路上还要棘手。”

不管怎么说

，厉墨北又救我一命，我不得不感恩。也不在意他救我的原因了，我忙说：“李慧玲自己也是这样说的，她说……我知道的太多了，怎么也不会让我活命的。在把我关进那辆漏油的车里之前，她还说，她手上不仅我一颗棋子。”我提醒厉墨北道，“她既然还有其他把柄，你也要小心，不知她会怎么算计你呢。”

厉墨北嘴角勾了勾，神情十分倨傲，“天生的蠢货，棋子再好有什么用，照样是个输。”

我深吸一口气，低声说：“你知道她的棋子是什么？”

“不知道。”厉墨北轻蔑地道，“不过，马上就会知道了。”

他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我们现在走的不是回别墅的路。我向窗外看了一眼，路段很陌生，但看到一个“云中路”的标牌，就知道这是要去厉家老宅，见李慧玲的面了。

因为厉家的老宅，还是民国时候一个军阀的旧居。虽然年代有了，房子很旧，但是毕竟有历史，所以住进来彰显身份。这个别墅很有名，我在跟了厉墨北之前，就已经听说过了。

李慧玲一心要把我害死，可是马上，我就要好端端出现在她面前了。预料到她精彩的表情，我竟然有些想笑。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厉家，

刚下车到了门口，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就迎了出来，望着厉墨北，两眼都是泪花：“少爷，你可算回来了。”

近些年来，厉志成都在国外流连游玩，这个家被李慧玲把持，厉墨北肯定很少回来。他面对这个老人，脸上露出几分难得的柔和，温和地笑了一下，“王伯，最近都好吧？”

看来，这位王伯应该是厉家的故人。

“哎，凑合活着罢了。我在厉家一辈子，已经成了厉家的人。不管好不好，总得继续呆下去不是？”

听这口气就知道不好，厉墨北握住老人苍老的手，攥了两下，沉声说：“我们等会儿再叙，我先去见见那个女人。”

王伯也抹了一下眼角，连声说：“哎，哎，少爷跟我过来，那个女人回来以后一直在等你呢。”

他们主仆叙旧，我乖觉地没有插嘴，王伯前面带路，我和厉墨北跟在他的身后。

别墅的院子很大，走了半晌才见三层高的洋楼伫立眼前。只是，还没进门，我就听到里面一声苍老的声音哭天抢地般喊道：“作孽呀！你戏耍着我的儿子，让他一年年不回家；又逼走我的孙子，让他流落在外！现在还想怎么样？现在你连我儿媳妇的遗物都不放过，你连个死人都不放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