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答应得挺爽快。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而且之前签合同的时候,家属就跟我讲好了情况,我们也签了协议,如果因为照顾她出事,算我自己的责任。是我自己疏于防范造成这样的后果,还真没办法怪别人。
对方很爽快地帮我把月工资提升到四万块,这对于一个护工来说,是极高的价。当然,这也意味着高风险。
回到病床前,病人还没有醒来。我定定地看着她,心里想的却是自己。在梁过面前我表现得极为冷静,那是因为我不想跟他示弱,但我的确很害怕,这会儿没有人看到,我默默地哭了起来。
我不知道检查的结果会是怎样的,如果显示我被传染上了,该怎么办?我一个健康人养着阿肆已经捉襟见肘,如果真生了病,谁还敢要我?我上哪儿去给他挣医药费?
而且我还这么年轻,人生的路一半都没走到,就要……吗?我的父亲怎么办?我都还没有回去看过他,没有来得及幸福一回,让他知道,让他放心。
那天坐在那个病人的床边,哭得酣畅淋漓。
病人是第二天醒来的,看到我在,眉宇间有明显的惊讶,“你还敢来?”
我故做无所谓地耸耸肩:
”一个月四万块,我为什么不来?再者说了,说不定我就如你所愿,会成为一个和你一样的病人,以后我们两个得并肩作战,生死相依。”
“你倒是挺乐观的。“她淡淡地道。
我哼哼了两声,”我不乐观能怎样?因为你的自私,我现在成了疑是患者,你开心了吗?”
她静静的看着我,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恨,我也恨,你恨那些伤害你的人,我也恨伤害我的人,虽然伤害的内容不同,结果不同,但都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灭顶的灾难。我能理解你的报复行为,我只是不能理解,你为什么报复到无关的人身上。冤有头债有主,如果我是你,我就去找那些扎我针的人,给他们开膛破肚!你伤害无辜的人,算不得本事!”我的一番锐利无情,刺得她苍白了一张脸 ,很久都不曾说话。
从那天起,我索不再捂严自己,大大方方地该穿什么穿什么,该露哪儿露哪儿。说来也奇怪,她竟不再对我动手,甚至在我们接触时还有意避着我。
一个星期很快过去,医生,结果出来了吧。我没敢去医院问,怕的是不好的结果。我并不是个坚强勇敢的人
,这会儿宁愿埋在沙堆里做只鸵鸟。
是梁过来找的我,把我生拉硬拽扯进了医生办公室。医生转身去翻单子,虽然等待的时间只有几十秒,于我,却像几十年一般,我的心都快熬碎了。
“恭喜你,没有被感染。”
当听到医生说这句话时,我绷着的那股气突然散掉,整个人一软,跌在了地上。
梁过瞪了我一眼,“不是很有出息吗?连后事都安排好了,怎么这会儿反倒不行了?”
我懒得理他,捂着脸就哇哇地哭了起来,毫无形象。梁过竟没有再讽刺我,还很有耐心地一直等到我哭完,情绪稳定下来才递过一张纸巾,“把你那张脸好好擦擦,太恶心了。”
我也不推拒,拿过纸来就擤起了鼻涕,他一脸嫌弃,退得远远的。我却有意把那张纸巾在他面前扬了扬,“你的女神任楚儿从来没有在你面前这样表现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