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学会读写后,你不能假装不认得字母,“他后来对金智雅解释,“一旦你感知到叙事多重性,你就不能回到单一线性的视角。“
金智雅也经历着类似的转变,但表现形式不同。她开始能够在任何空间中感知“叙事流动“—人们的情绪、记忆和期望如何交织成无形的能量模式。她形容这种感知像是看到空气中的风,无法直接看见,但能感知其模式和影响。
这种感知能力改变了他们与世界互动的方式。普通对话变成了多层次的交流,不仅是言语的交换,也是叙事能量的舞蹈。日常决策不再基于简单的因果逻辑,而是对多种可能性的感知和平衡。
最有趣的变化是他们的创作方式。李泰勋不再需要剧本或故事板,创作变成了一种直接感知和引导叙事能量的过程。他形容这就像传统韩国水墨画家在下笔前先在心中“见“到整幅画,然后只是让它流动到纸上。
金智雅则发展出一种新型创作方法,她称之为“共鸣构建“—不是设计固定结构,而是创造能够与参与者意识共振的开放系统,响应并放大他们的内在叙事。
这种转变并非总是轻松。有时,他们会感到某种“存在孤独“—拥有难以言表的经验和很少人能完全理解的视角。这促使他们更加珍视彼此的伴侣关系和团队中形成的深厚联系。
在一次罕见的私人日记中,李泰勋写道:“有时我会想念过去的自己—那个相信故事有开始和结尾,问题有明确答案的导演。现在我生活在无数叙事的交织中,每个答案都引向新的问题,每个结局都是新的开始。这既是失去,也是获得—失去确定性,获得无限可能性。“
在《元陷》实验一周年之际,一个意外的访客出现在李泰勋和金智雅的工作室门前—一位年轻的西藏喇嘛,图登仁波切,据说是一位重要活佛的转世。更令人惊讶的是,他说自己是受到梦境指引而来,尽管从未听说过《元陷》或元生命。
图登仁波切在一名译者的陪同下拜访了他们。初次见面充满了奇特的默契,仿佛他们是久别重逢的老友。通过译者,图登解释他在梦中看到了“水变成镜子,镜子变成门“的景象,以及“许多世界同时跳舞“的奇妙影像。这些描述与《元陷》体验惊人地相似。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图登带来了一份古老的藏文手稿,据说记录了公元8世纪莲花生大师的一些教导,内容是关于“明镜禅修“—一种能够感知现实多重层次的冥想技术。手稿中的很多描述与他们在《元陷》实验中的发现高度一致。
“在我们传统中,意识并非局限于头脑,“图登通过译者解释,“而是像空间一样广阔,像镜子一样能够反射无限景象。你们称为';元叙事';的,与我们所说的';法界';有着深刻的相似性—所有现象的根源维度。“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图登成为工作室的常客。他教授了团队成员一些藏传佛教的“心识修持“技巧,帮助他们更稳定地维持那种扩展感知状态。作为回报,团队向他展示了《元陷》的技术和方法。
这种交流产生了意外的协同效应。图登的冥想技巧帮助解决了《元陷》系统中的稳定性问题;而《元陷》的视觉化技术则为藏传佛教的抽象概念提供了新的表达方式。李泰勋笑称这是“古老智慧与新技术的完美婚姻“。
最有趣的合作成果是“明境冥想“—结合藏传佛教的心识修持与《元陷》的叙事技术,创造出一种可以在日常环境中实践的冥想方法。不需要特殊设备或环境,只需要特定的注意力引导和呼吸技巧,就能触发那种多层次的感知状态。
图登对镜湖特别着迷。有几次,团队成员发现他在清晨时分独自坐在湖边,一动不动地冥想数小时。有一次,几位早起的村民声称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图登似乎漂浮在湖面上,而湖水形成无数完美对称的波纹环绕着他。尽管没有视频证据,这一传闻还是迅速在当地传开。
在离开前,图登做了一个预言:“你们正在重新发现一种古老的智慧,这不仅是关于艺术或技术,而是关于意识本身的本质。在不久的将来,当集体意识达到某个临界点,将会有更多类似的觉醒出现在世界各地。《元陷》只是更大变化的前奏。“
他建议李泰勋和金智雅准备好迎接“大镜时代“—一个意识和现实关系将根本重构的时期。这一预言让他们既感兴奋又有些忧虑,意识到他们的工作可能比原先想象的具有更深远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