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何等平静淡然,甚至淡然得令凤筠窝火……然而事实上,他背地里竟派人试探自己的身边人?
凤筠不禁感到好奇,这个表里不一的家伙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她?
她甚至有些怀疑,今日的这场“赌局”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她连对方的底牌都看不透,还赌什么赌?
“你误会扶苏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收手,别去烦他。”
在宽慰一个乱吃飞醋的人这方面,凤筠发现自己十分蹩脚。因为她这句话说完,对方脸色明显更加阴云密布。
“你又护着他?”
“我不护着他,难道要护着你?你别无理取闹行不行?”
“你还说对他没别的意思?我都说了,他别有用心,你却宁可信他也不信我?”
“别有用心?”凤筠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要不你先去照照镜子?”
俩人就这样吵得不可开交,谁也说服不了谁。
凤筠都气笑了——段少允脑子都晕糊涂了,犟起嘴来倒是反应挺快。
不过师父这药本就是审讯用的,妙就妙在只能降低人的防备,打开人的心扉,并不会影响对方言语表达,因此凤筠竟几次被他呛得说不出话来。
她这人本就没什么耐性,只能顺毛捋,最不喜欢别人忤逆自己,不出几个来回就恼了。
“算了,我和你没话说!”她把桌上的簪子往他跟前一推,前帐尽数不认了,“你走吧,今夜我就当没见过你。扶苏的事,等你清醒了我们再好好论论!”
男人把簪子又推回来:“我不走!”
“好……那我走!”
“不许走!”
见她起身,段少允立刻去拦。
他有些急了:“你这人,怎么总是言而无信?你、你明明都答应过我……”
“此一时彼一时。之前姑奶奶心情好,如今心情很不好,之前说过的话自然不作数!快闪开!”
因药性而晃动模糊的视野里,女人的身影毫无留恋地走远。
段少允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拼了命才压抑住将她拖回来、再次堵住她的嘴的冲动。
初时失控地吻她,实属本能。如今压抑着不敢吻她,也是本能。
毕竟这段时日以来,他哪怕强撑着不肯承认,其实已经认定凤筠早就不喜欢他了。
他无法接受,所以只能自欺欺人。
可他内心深处实则已不再敢抱有太多希望。
在这种极度不自信的状态下,别说扶苏了,但凡路过一个男人让凤筠多看了两眼,他怕是都恨不得把那人捆起来送到焱州的长城外面去。
所以他最听不得凤筠说讨厌他。
刚刚他不过是想抱抱她,她便说讨厌他,因此他现在眼睁睁看着她走远,竟也做不到直接上手将人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