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朗姆很熟悉这段航程——从贫民区到荣军院,过去她很多次载着医生往来。
“在洛佩拉之后,你是第一个来这儿的年轻人。医生只能算半个——因为她不怎么年轻了,哈哈。”
“……”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白朗姆晃了晃船舱,似乎是对自己所说的话感到不好意思。
“……这个笑话好像不太合适?”
“不,这很好笑。”
维尔汀摸着空空如也的口袋,嘴角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
【听到笑话的人应该做出反应。】
她如是想着。
“维尔汀,不用这样,一个没人笑的笑话本身就是最好笑的笑话。”
荣军院的玛丽安娜奶奶送来点心。
糖在这儿,就像泼洒在里约热内卢海岸的阳光一样取之不尽。
“你又在吹牛讲胡话了,小船。”
她慈祥地看着眼前的意识唤醒者——或许她并不知道这艘会说话的小船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是意识唤醒者,但这不妨碍她喜欢这艘小船。
她转而将目光投向金伯利女郎和维尔汀,这两个小船带回来的新朋友身上。
瓶中船曾和医生同住在荣军院,但今天回来的却只有她——以及她的两位新乘客。医生不在其中。
很显然,医生那边出了一些问题……但愿她能够搞定。
不然,自己这一把老骨头也很难帮得上医生的忙喽。
而她还不想拜托那些新邻居的忙……虽然他们看起来很友善,说出的话也很好,但她还没有看到过他们的行动。
在看到实际效果后再下注也不迟。
“很抱歉打扰您。”
维尔汀微微弯腰,向着玛丽安娜表达了自己礼貌性的歉意。
奶奶摆摆手,示意维尔汀无需多礼。
“你们是洛佩拉的朋友。如果你们早来几天,还能遇见老邓肯和德洛丝医生。他俩去了贫民区,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
“看上去我们错过了和两位见面的机会。”维尔汀的脸上出现一抹惋惜。
邓肯……维尔汀知道这一个名字。
当初苏芙比拜托卡森先生取下的那一个相片,其后面写着几个名字,而其中之一就是邓肯。
按照顺序来看,他就是那个和卡森先生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庭院里,金伯利似乎很熟悉这儿的环境,却好像不断警惕着周围。
玛丽安娜奶奶看着金伯利女郎的动作,眼神中闪过一丝回忆。
“六几年的时候,也有个和她很像的孩子,在这儿做护工。这地方当时还叫热情之家。”
老人挠着怀中小猫的下巴。
“但我想不起她长什么样,年纪大了,就是这样。有些事记得,又好像都忘了。”
维尔汀收回了目光。
一个魅魔是很可能从六几年活到九几年的——如果期间没有出什么意外。
不过这是另一回事,这与维尔汀目前要做的事情无关。
“我可以去看看德洛丝医生的房间吗?”
她轻声问道,对这一个救了自己的医生相当好奇。
玛丽安娜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但别乱碰医生的东西。那间屋子没有锁,不过平时也没人进去。喔,就是那儿——”
维尔汀向玛丽安娜手指的方向投出了视线。
它看上去和庭院里的其他房间没有区别。
一扇没有锁的门。绿藤植物从屋顶垂下,斑驳的墙壁上刻写着一道道远去岁月的痕迹。
一间平平无奇的小屋。屋子门口,金伯利正抱起一只野猫,靠在屋外挠着猫肚子。
“呀啊——!”
她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手中抱着的猫猫也随之一松。
“好呀,你这个坏东西,敢咬我的耳朵~!”
猫跳上金伯利肩膀,踩着她,灵活地抓住绿藤,逃向荣军院的矮墙外。
“啊……给我、等等……!”
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灵活。或者说,当真正的小猫出现时,她便变得柔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