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露定眼看那名妇人。
她大概四十多岁,面容饱满,双眼明亮深邃,线条流畅柔和,如同一尊慈悲的观音像。
“夫人!花怎么掉了!”
陈管家连忙高喊一声,去把妇人丢下的花拿起来,转移年轻客人们的注意力,也提醒妇人失态了。
妇人收回感伤惊愕,擦了擦眼边的残泪,又笑了起来:“是周瑄啊。这位小姐是……”
“钟姨,她是昙露,是我的……”
周瑄顿了顿,瞥了一眼昙露,“好朋友。她假期无聊,就陪我过来了。”
他又和昙露说:“昙露,这是我姨婆的儿媳,我叫她钟姨。”
昙露乖巧问好:“钟姨好。”
钟姨看着昙露,笑弯了眼:“好,你好,你姓哪个tan?”
“昙花的昙。”
“哇,那真的和昙花一样,很漂亮的小姑娘呢。”
钟姨笑眯眯的,眼神一刻都不舍得离开昙露:“这几天在黎家要玩得开心哦,有什么缺的就和钟姨或者陈管家说。你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吗?”
对方太过热情,昙露有点害怕,抓住了周瑄的胳膊,往他身后躲。
周瑄笑道:“钟姨,她喜欢吃甜口的和炸物。”
其实昙露更爱吃炸鸡,但这种黎家不会做。
“哦,那这样,晚上我叮嘱厨房做糖醋排骨,加道糯米藕,好不好?”
钟姨笑容温暖。
昙露点点头,小心道:“谢谢钟姨。”
“妈妈,爷爷找您有事,您去……周瑄?”
一名身形颀长挺拔,穿着黑西装的年轻男性走来,他五官秀气,有着尖尖的下巴,细长的凤眼是淡淡的琥珀色,眼角还有泪痣。
他打量着周瑄和昙露,尤其是昙露,目光停住,又涌起深刻的厌恶。
“怎么?又来一个?周瑄,你带来这种人……”
这句话溢出满满的恶意。
“驰光!”
钟姨发出一声怒喝。
黎驰光一瑟缩,不服气又委屈地看了钟姨一眼,不说话了。
钟秋华愧疚:“对不起昙小姐,驰光误会了,是我没教好,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昙露觉得好诡异。
钟姨似乎生怕她生气了。
但没有长辈和自己一个晚辈这样赔罪的道理,昙露乖巧摇头:“没事的钟姨。”
对方也就嘴上逞威风,也没把她怎么样。
这样还好,她不介意。
周瑄安抚地轻轻拍拍昙露的手腕,安抚地看了她一眼,抬头,眼神已经带了锐意:
“黎驰光,没有下次。”
“周瑄,这里是黎家,轮不到你撒野!”
周瑄露出桀骜冷笑,挑了挑眉,“那我倒要试试。”
“你……”
“黎驰光。”
钟姨脸冷了下来:“我是这么教你的吗?来者是客,和昙小姐和周瑄道歉!”
“可是妈妈……”
钟姨凝视黎驰光,吐出两个字:“道歉!”
迫于钟姨的威压,黎驰光不情不愿地低了头:“对不起,昙小姐,我语出冒犯,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哦,没关系,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我建议你,你如果看我不爽,也可以不用搭理我。”
要是周瑄说这种话,黎驰光准保会发火。
但昙露偏偏用一种无辜诚恳的面孔说出来,黎驰光倒真像是欺负人的那个了。
“……哼,谁稀罕看你,长得根本比不上我姐!”
黎驰光落下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
钟姨和陈管家齐齐脸色一变。
钟姨揉了揉眉心,像是忍住怒火,又朝昙露笑着说:“昙小姐,我现在要去处理一些事,失陪了。离寿宴还早,附近有很多好玩的,你和周瑄可以去看看。”
她走前叮嘱陈管家:“昙小姐是自家亲戚带来的贵客,不可以怠慢了。”
陈管家应声。
黎驰光瞪了昙露一眼才走。
昙露莫名其妙的。
那就当傻子处理。
“你别理他。从小就这个臭脾气。”
周瑄和昙露轻声说:“走吧,我带你去见见姨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