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潇潇见他没事了,就将人交给了赵医生,自己走出了房间。
傅建江看见她出来,上前一步想要说话,但张开口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
“怎么样了?”凌御琛问她。
“没什么事,死不了。”安潇潇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淡漠。
她扶着凌御琛的手就打算走,这个时候,傅建江终于忍不住,叫了她一声:“你的医术那么厉害,你是一定能救他的,是不是?”
她顿住了脚步。
“你要是能救他,你救救他,成吗?”
凌御琛下意识地将她的手更握紧了几分,有些紧张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而她唇角浅浅勾起一抹笑,仍旧背对着傅建江,冷声道:“求人办事,总要有个求人的态度。”
傅建江僵了一僵。
见他不说话,安潇潇继续往前走去。
“等等。”眼看她和凌御琛就要走出别墅的大门了,他终于还是叫住了她。
他知道,这是安潇潇在给他机会。
救他儿子的、最后的机会。
他艰涩地动了动喉头,终于,缓缓地弯下了自己的膝盖。
屋子外面的路是青石板路,他的双膝跪到地上时发出“咚”的一声响,沉闷而凝滞。
这院子里不仅有医生
和护士,还有负责看守别墅的十几二十个保镖,众人都吃了一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对着安潇潇,双膝跪下。
自古以来,从来都没有父亲跪女儿的道理,而这一次,他不得不这么做。
“只要你能救欣欣,跪下也可以,给你磕头也可以,终究……终究如今你弟弟的命,是捏在了你的手里。”
这段话说出来,不过是浅浅一句,但对傅建江而言,却是无比艰难。
安潇潇缓缓地转过身来。
她直直看着地上跪下的这个男人。
他瘦削、干枯且佝偻,和她幻想过无数次的父亲模样都不同。
哪怕是安宏图,后来他们虽然父女情缘彻底走到了尽头,但有很多年的时间,她也是崇敬着对方、将对方看做巍峨大山般的父亲的。
原来幼时课本里写的什么父爱如山,都是假的。
这个她真正的父亲,根本就不是那样的。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在她和他之间尚且隔着几米远,就这几米的空气,在此时是完全凝固的,半点声息也无。
在这骇人的令人难熬的寂静里,傅建江紧握着的拳头渐渐颤抖起来。
他在害怕,他实在是太害怕了,生怕就算自己跪
了安潇潇,她也依旧不肯大发慈悲,救自己的儿子。
“我知道,让你救他,你心里必定不愿意。只要你肯救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他再次开口。
安潇潇笑了起来:“以你我今时今日的悬殊差距,你能帮我做什么呢?”
他愣了愣,膝行两步上前:“你不是说要我老家的房子和地吗?我给你,全都给你!只是……只是你上回说要我再也不许见欣欣,那事儿只怕是……欣欣为了这事,已经同我吵了一架,气急晕了过去,我怕要是真依你说的,他的身子只会更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