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天多湿热,贵州这里更是难受,在逼仄山旁边扎营,周围的树木高耸,像是压着人。
邓七拿出清冽山泉水给傅鹤,一脸痛苦,“这里也太难受了,雨要下不下。”
刚刚结束了一场,傅鹤长衫挂在身上,被股粘稠的汗液沾染,紧贴平滑紧实的腹部,他本是耐热的,也被这种闷热捂得难受。
何谓正盯着监视器,模样认真,半晌从里面探出头,额前的发丝贴在皮肤上,叹了口气:“得尽快,我看这天应该是要下雨,下雨了就得耽误进度,这么多机器。”
来得时候分明看了天气,做好攻略的,何谓脸上少见有些愁苦。
“啊啊啊啊——!”牧昭尖叫,吐着舌头,助理在后面举着小风扇,他还不断用两只手给自己扇风,跺着脚控诉,“这是什么破地方!热死了热死了,要待几天啊烦死了!!”
何谓幽幽道:“你只要NG少,咱就能尽快走出去。”
牧昭听到这话,顿时蔫了,腰椎像是坍塌的顶梁柱,弯了下去。
滴的一声,邓七找手机,“鹤哥,你手机响了。”
傅鹤接过。
是h先生的信息,好长时间没联系过了,他有些错愕。
h先生:【这段时间有些忙,不好意思,进组怎么样?顺利吗?】
傅鹤:【还行。】
h先生:【笑脸JpG.】
傅鹤没再回,下午还有几场,何谓显然被这天气影响,把本来应该是好几天戏份压缩。
牧昭苦不堪言,接连出了好几个错误。
最后一次是一声卡。
何谓拿着对讲机,把跟他对戏的人喊走,让傅鹤上去。
这几天的走戏,他发觉,牧昭只有对着傅鹤时,状态才会好一点,傅鹤会拖着人演,他也好受一点。
和他们预想的差不多,夜里淅淅沥沥下了细雨,只是有些雾蒙,傅鹤起来抽烟的功夫看见何谓正搬着机器。
一只手似乎没有着力点,他又换了两只,路太崎岖走的费劲,机器太高,挡住视线,一个趔趄,被一只手稳稳抓住了。
他歪头,傅鹤把他背上的东西拿到自己手里。
傅鹤道:“这个塑料布应该挺防水的。”
本来几个监视器上都有塑料布,况且这么小的雨,雨水也渗不进去。
何谓道:“其它的不动,就把这个拿进去。”
说着他晃动了一下手里拿的取景器,傅鹤看过去,这个机器已经很老旧了,镜头旁边隐隐有摩擦的迹象。
许是晚上让人感性,更是配着这个天气,何谓道:“这是秉沂他妈,在我们刚确定关系时送我的。”
“学生能有什么钱,那时候省吃俭用好长时间,才买到这个。”
傅鹤多少听过一些他们的事情,何谓妻子,多年前一场车祸,永久性瘫痪,现在还在病房里躺着。
“那场车祸她本来可以避免。”何谓神色有些温柔,他给傅鹤放了个小马扎示意他坐,自己拿着镜布擦拭着镜片,“那天我们俩一起在路上走着,她想让我陪她去看电影,我下午有一场戏,就没同意,想着过两天陪她去,她赌气呢,斑马线绿灯都要过了,直接走过去了。”
“我没拦住。”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事情没发生之前,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惊喜哪个先来,何谓长吁一口气。
傅鹤垂眸,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会安慰人,而且这种事情,语言也太过苍白,干脆起了身,回了帐篷。
“呼——”
烟雾缭绕,傅鹤眼前浮光掠影般闪过那时记忆,呛鼻的烟雾烧焦味直冲脑海,娇小的身躯被父母身体支撑着,他才得以一线生机。
这些被他刻意埋在心底的,以为不揭开就不会难过,所以一直自欺欺人的。
傅鹤眼眸晦暗,一点烟嘴上的火丝微弱光,闪进他无边无际的黑色眼眸里。
手机铃声倏忽响起,傅鹤思绪被打乱。
只响了两下就停止了。
屏幕的光映射着他白皙的脸。
h先生几个消息挂在上面,多是问他下戏了吗,吃饭,做什么的事。
最后一条则是刚才的语音通话,最
【抱歉,不小心点到了。】
傅鹤没戳破,【我还想接着呢。】
h先生【没睡啊,是不是惊扰你了。】
【没,刚下戏没多久。】
h先生【那就是还没吃饭?】
傅鹤似乎才想起邓七给他送了份盒饭在桌子上,他过去,用手量了量——冷了。
与此同时,牧昭过来了,熟稔的样子,自己打开了帐篷进来。
傅鹤见他手里拎着不少吃食,都是在山上很难买到的。
牧昭把原本的盒饭扔到一边,把自己拿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拍了拍胸脯,一脸傲娇,“剧组饭难吃死了,还是我带的好吃,看在你帮我排戏的份上,在这里的以后每口饭我罩着你。”
傅鹤想说没必要。
但牧昭一点一点把东西摊开在桌子上,清淡和辛辣结合,香味萦绕在鼻尖,最后冒着热气的白米饭被端上桌,终究住了口。
傅鹤道:“你是怎么把这些东西送上来的?”
“提前两天,雇了俩人背上来的。”牧昭道:“早就知道山里条件艰苦,那我肯定做什么都不会苦了我这娇贵的嘴。”
傅鹤笑着,牧昭两边腮帮被撑得满满的,像只小仓鼠,他嘴角还嘟囔着:“只希望赶紧拍完,赶紧走掉,这个天气,总看不到太阳,心里有些乱糟糟的。”
傅鹤问道:“害怕了?”
“谁害怕了?”牧昭不承认,“我就是……有种不好的直觉。”
走之前,牧昭把一电风扇给他,傅鹤这才看清,他刚刚进来就拿着两个袋子,傅鹤以为,另外个袋子里是什么重要东西没带回去,所以在手里拿着,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