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的!”牧昭直愣愣递给他。
“我有。”
“没我这个好。”牧昭给他打开比划,冷空气登时从里面传来,带走不少闷热,确实比他手里只会挂热风的好。
接下来的两天一直都是这样,蒙蒙细雨,不会耽误拍摄,但总贴在身上,时不时化妆师要整理一下,也会耽误进度。
有人提出建议要下山,何谓看着天,道:“今天晚上休息休息,明天一早下山。”
这部戏也不是非要赶出来,只是租场地,棚子,还有人,这些都要资金,一天一天的钱烧着,见不着影,不免会着急。
傅鹤缩回去,问何谓:“租了多长时间?”
何谓拧着眉看着大片的东西被人正在收着,“半个月。”
半个月,来个四天,三天都在下细雨,偏偏天气预报上还没什么反应,摊上这种情况,只能自认倒霉。
“啊——!”牧昭突然大喊。
众人寻声望去,见牧昭捯饬着手机痛苦喊着“手机没信号了!”
“……”
山里没信号没什么稀奇的,更何况明天就下山了。
众人把视线收回,继续埋头收东西,有的演员甚至也上了手帮忙,只希望赶紧收好。
黑云压着人,窒息的像是喘不过气,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轰隆隆——
一道雷声,傅鹤太阳穴突突地跳,脸上发丝上挂满了细珠,像是绝境中走出的白发清冷人儿。
邓七道:“鹤哥,我们还是进帐篷里吧。”
雷声像是预示,他们刚收好,大滴的雨珠砸在帐篷上,一滴两滴逐渐汇成一片,声势浩大,颇有种天塌了的气势。
牧昭尖叫着跑进来“啊啊啊啊——!”
小脸煞白,看到傅鹤,一把投入他肩膀里,傅鹤想推他,发觉他身上在细微的抖动。
傅鹤怔然。
牧昭紧紧闭着眼,嘴里嘟囔着“不要…不要赶我走,哥。”
牧昭动作小,声音更小,如果不是正巧对在他耳尖,傅鹤也轻易听不清楚,他口中哥哥是谁不言而喻,意识到这个,傅鹤应该把他推开的。
雨中的视野渐渐模糊,似乎和很多年的夜晚重合。
手已经攀附上了牧昭的背部,轻轻拍了拍,“别怕,别怕…”
他声音轻柔,神态安静,竟然真让牧昭渐渐安定下来了。
牧昭动作渐渐收敛,探出头,看到他,意识到什么,耳朵红了一片。
傅鹤打趣:“没人笑话你。”
牧昭眼睛边红肿,外面的雨下得很大,逐渐有倾盆之势。
“怎么办啊?”
邓七给他倒了杯水,安慰道:“没事,明天一早就下山了,今天不然就在这里待着。”
傅鹤也不放心让他一个回去,往旁边给他腾位置。
牧昭眼眸低沉“我刚出生时有病,爸妈那时候没钱,把我扔在医院里…是我姑姑把我捡回去的。”
牧昭的姑姑,应该就是贺京关的母亲牧予瑾,傅鹤安静听着。
牧昭道:“本来我是不怕下雨的,但姑姑她走时是在下雨天,很大,还有火。”
有火,傅鹤讶然。
却见牧昭看着雨,眼神空洞,轻飘飘说着,“她打翻了蜡烛台,把自己锁在了里面。”
所以,贺昊就要以同样的方式让那种场面再次上演,怪不得,怪不得他非要让他配合演戏,原来他早就想好了怎么做,他最终目的恐怕就不是带走贺京关。
——他是真的动了让自己死在花房那场大火里的心思。
最终为什么是贺京关被带走,他活了下来,恐怕其中的缘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扑腾——!
一声巨响,几人被震的下意识抽动,牧昭更是紧紧抓着傅鹤“怎怎么回事——?!”
傅鹤打开一角,何谓在大雨里费力喊着人,“快快出来!这里不能待了!”
他一个一个去掀开帐篷里,把人拉出去。
傅鹤观察周围,四周都已经泥泞不堪,地势都陷进去了!这才下了多久。
牧昭脸色煞白,跟在他后面,头缩成一团,“怎怎么回事?我们不会死在这吧?”
他话音刚落,出来人群就有些骚动。
“导演——!这这怎么办?”
众人推搡着,叫嚣着要跑下去。“快跑下去!这里不能待!”
“不能跑!”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一跑声势大,山上滚石还不知道有没有,万一砸下来咋办?!”
“那怎么办啊?我还不想死,手机还没有信号呜呜呜。”
何谓沉着脸,“把装备能带的都带上,不能开车,慢慢找到安全的地方待着等人来救!”
“没有信号怎么等人来救?!”
“导演,你得对我们人生安全负责啊!”
何谓道:“你们都是跟着我上来的,我肯定不会扔——”
“导演!”
又是一声巨响,这次感觉很近,傅鹤只觉得自己都悬空了两秒,大雨噼里啪啦,大伙身上狼狈不堪。
何谓大声“还不走等什么呢?等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