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替她把一头如瀑青丝用简单丝带笼扎,又喊半雪送火盆进来,“现在是酉时末。您又是受伤又是医治王爷,精疲力尽,这一觉睡得可沉。王爷醒来见了,命人小心将您送回来,还说务必不能打搅您,让您好生休息!王妃,您可真是神医啊,方才奴婢去外面,听他们说王爷依然恢复呢。”
眼前的卧房和从前那间,犹如云泥之别。
沈兮颇有些接受无能,请半夏替自己背部换了药
,早早吃起晚饭。
伙食居然也升级了,四菜一汤,清淡爽口,搭配得宜。
待她吃完,半夏笑得嘴快咧到耳根:
“这也王爷特意吩咐如渊院厨房为您备的,王妃觉得可还行?”
“挺好。”
虽然没有想到死男人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沈兮对待遇前所未有的提高也没有过多纠结,吃饱肚子,脑子也随之开始活泛,昨晚在宫门口遇刺的一幕潮水般涌进脑海,尤其是许晚茵那张美艳癫狂的脸!她笼着羊皮软毯烤火,若有所思的问姐妹两:
“今天宫里可有来人?”
自己在宫内遇刺,司不遇重伤成那样,宫里不可能都不知道吧。
姐妹两不约而同摇头。
轻松惬意的脸色不由得变冷,沈兮的心里也随之飘出丝丝寒意:
“一个太监都没来?”
自己好歹救了老祖宗,也答应替文帝办事,司不遇更是嫡亲的皇族血脉,他们这般冷漠绝情?
半夏觎着她的脸色,多少猜到她的想法:“老祖宗还没有完全康复,消息未必能进慈安宫,且今日又是年后第一日开朝,皇上估计忙着呢,您有伤在身,切勿多想。对了,昨晚到此时一直繁忙杂
乱,您还没有告诉奴婢们,究竟是谁那么大胆……”
尽管身上暖洋洋,一颗心,凉了个透。
司不遇不得宠,自己也不是大人物,宫里不关心两人死活,这好理解。
只是,许晚茵胆大包天在宫里公然行凶,司不遇就在城外遭袭,居然都没人管吗?
这一刻,沈兮只觉得深深的悲哀——
为司不遇,为自己,也为这冷酷无情的地方!
“许晚茵。”
说不上心灰意冷,只觉得无边无际的凉,凉得嗓音也带上一层冷意,“宫宴那晚,她想害我,结果反被我弄得大出洋相,报复呢。对了,你们知道一个叫陆流云的吗?”不管别人如何,知恩图报是沈兮的做人准则,她得找机会谢谢救命恩人。
“不知道。”姐妹两再度摇头。
“算了,后面想办法查。去休息吧,我累了。”
沈兮从不是心机深沉之人,心情多少会露在脸上。
再去如渊院诊脉,笼着雪白狐衾的男人一眼看出她的恹恹沉郁。
他挥退左右,如削薄唇畔缀着一层连自己也没发觉的温柔:
“还在为和离书心情不佳?本王……”
“司不遇,你从来没有觉得悲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