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通红,司不羁茫然接住。
相比他,司不遇智商始终在线,极快瞄了一眼。
旋即,脸色微变,立时朝老太太和沈兮望去。
见他的眼神布满震骇,沈兮不由自主紧抿樱唇。
血帕写了什么?
片刻,司不羁也神情剧变,不敢置信颤抖着,血汗泪糊在一起的脸扭做一团,好像极力在压住什么,但始终难以压下去。
很快,他将血帕揪紧一团,用力匍匐,哽咽道:“祖母,孙儿……”
短短几个字,他便再说不下去,整个身体都抖得厉害。
顾不得老太太眼色,司不遇伸手,重重按向兄弟肩膀。
猜测着内容是否和司不羁身世相关,沈兮大气都不敢出。
同时,脑子也在高速运转——
老太太这么看重司氏皇族,如果司不羁真是珍贵妃和别人所出,她会如何?
杀他保住文帝和皇室尊严,还是……
脑海里翻滚过无数种凄惨下场,心神不宁之际,老太太还算平静的开口:
“她胆大包天,蓄意混淆皇族血脉多年,其罪当株九族!但念在她这么多年伺候皇帝还算尽心,且……这番诛杀曲媚教余孽有功,老身答应她,保你一条性命。”
果然是这
事!
却不想是珍贵妃自己爆出?!
沈兮和司不遇遥遥对视,很快猜到老祖宗和珍贵妃之间应该达成了约定——
文帝沉溺曲昭容不能自拔,老祖宗如果亲自出手,本就岌岌可危的母子关系只怕要彻底完蛋,珍贵妃自知最大的秘密可能再隐藏不住,决定以身相博,救子一命!
更何况,她和曲昭容同出一门又有夙仇,能一击即中。
翻天覆地,已不足够形容这些天的经历。
大悲大痛后,司不羁木然磕头:
“孙儿……草民叩谢祖母救命之恩,之后,草民当……”
“唉!”
这么多年祖孙情,一朝变成毫无关系,老太太亦是心神俱伤,“你这孩子,何必自称什么草民?老九,先扶他起来。既然你还愿意称老身一声祖母,祖母且问你,她为保你一命而赴死,老六老九为护你而冲火海,这些于你而言,可有意义?”
司不羁悲恸道:
“当然!生母大恩,兄弟之义,不羁这辈子都铭记在心,唯有……”
“如何?”
“唯有珍惜余生,方不负……”
“荒谬!”
老太太忽然怒叱,司不遇和沈兮俱不懂她究竟想干什么,遥遥又是一记对视后,苍
老威严的声音犹如春日惊雷般响起,“男子汉大丈夫,珍惜余生便了?她虽不贞,但不管当年如今,剿灭曲媚教都算凛然大义,你堂堂男儿,连一个女人都不如吗?”
“孙儿愚钝,请祖母赐教!”
挣脱司不遇的搀扶,司不羁又跪下去。
老太太轻哼:
“老身保你一命,固是看在她大义赴死的份上,但不是白保!匹夫尚有报国之志,你呢?好歹当了多年王爷,全无半分爱国、护国之心吗?老身保你,便要你交付永远的忠诚!你要当着我佛、当真老身的面,以你亡母之灵起誓,永远忠于司氏皇族,为大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苛刻的言辞,让夫妻两均有些不忍。
瞧出司不遇想开口,老太太蹭得起身,逼去司不羁面前:
“怎么,你不愿?”
“孙儿……”司不羁浑身筛糠似的抖起来,举起右手立誓,“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