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燕仪坐下劈柴，却看到沈复深木呆呆地站在一边手无足措，突然有些心疼。

“沈复深，过来，既然来我家帮佣，那这劈柴的活就交给你了。赶紧的，这个不要什么技巧，只要有力气就行！”燕仪说道。

沈复深赶紧过来，接过燕仪手里的斧头，学着燕仪的样子，准备劈柴。

可是，这斧头就是不听话，不是没劈到柴，就是没找准地方差点劈到自己的腿。

站在一旁的燕仪看不下去了，赶紧说道：“好了，要不你去挑水吧？挑水也只要力气就行的。”

“这人真的是……什么都不会吧。”燕仪嘟嘟囔囔。

“我……不会挑水。”沈复深生怕等会儿自己又闹出什么笑话，只好开口问燕仪到底该怎么做。

“你连挑水也不会？！”燕仪嫌弃道，“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又不是什么有钱人家里的公子，你娘亲难道没有教你？”

“你娘亲难道没有教你？”这句话，一遍一遍在沈复深耳朵里徘徊。沈复深捏紧了拳头，好多年前，那个赶走他们母子两人的人，也是这么

骂他的。

“你娘亲难道没有教你要懂得感激我吗？没杀了你……倒是已经给你便宜了。”

燕仪看着沈复深额角暴起的青筋和捏紧的拳头，以为沈复深伤口复发，走过去想帮他看看伤口，却被沈复深一把甩开。

“搞什么啊，好心好意又被他这样对待。”燕仪不开心了，一个人继续生闷气。

“她是无意的，无意的，沈复深，不要把这些东西附加到燕仪身上！求你了沈复深！”沈复深内心的挣扎，让他更难受了。

好奇怪，这种感觉，想要讨好她，却又想捉弄她，喜欢她的关心，喜欢她骂自己笨，想要和她多多待在一起……这是什么感觉？好奇怪。

这么多年来，沈复深从未有过这种感受，好难受，却又好喜欢。白日里看到她就有些激动，晚上看着月色，又想起她。

“也许只是在一起生活久了。”沈复深轻声对自己说道。

傍晚，厨房里又散出吸引人的香味。

“姐姐！晚上吃什么？”燕子踮着教想看锅里在煮些什么。

沈复深站在厨房门后，偷偷看燕仪下厨的身影。燕仪的长发被她自己绾在脑后勺，上面簪着一只竹木簪，脸上沾了柴灰，手里的刀飞快，案板上的白干不一会儿就被切成了均匀的细丝。

“燕子，姐姐今天忘记买菜了，晚上我们将就着些吃，明天再做好吃的。你快去看看娘亲在干什么，饭做好了姐姐就来叫你们好不好？”燕仪看着小馋猫燕子，宠溺地说道。

“知道啦姐姐！”燕子一溜烟跑出厨房。

“还好这小丫头缺心眼，没看到我。”沈复深松了一口气。

晚饭时间，一向是家里最快乐的时光，今天却充满了尴尬的气息。

“娘亲，刘叔走了啊？”燕仪问道。

“嗯……啊！对，

走了，咱们吃饭吧。”一提到刘柱子，何氏就脸红。

“复深，你怎么不吃，快吃吧。”何氏招呼沈复深吃东西。

“嗯。”沈复深依旧像个闷葫芦，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燕仪吃了一口饭桌上的菜，或许是心情不好，做的菜也不太可口，算了，就这么将就吧。

饭后，沈复深争着要去洗碗整理灶间，何拗不过他，只好让沈复深去做。

燕仪看着灶间里有些手足无措的沈复深，有些责怪自己今天对他恶劣的态度。

“沈复深，对不起，我今天，不该说你什么都不会。”燕仪蹑手蹑脚地站在灶间门外，低着头道。

沈复深从忙乱中抬头，看着低着头的燕仪，觉得她像个温驯的小动物。

“没事，是我不好，以后我会好好学的。”沈复深闷闷地说。

“沈复深，那我们，不要这么闹别扭下去了。”燕仪小跑过来，拉着沈复深的衣角。

她又拉他衣角……好喜欢她这个略显亲昵的小动作，觉得更像小动物了，好可爱。沈复深嘴角露出一点笑，说道：“好。”

“那我们一起来打扫吧！”燕仪拿起木盆里的一只碗，蹲在沈复深身边，认真地清洗。

燕仪的一绺头发散了下来，耳朵小小的，耳垂上的丁香洞没有挂上好看的耳饰，质朴简单。

燕仪的身上是饭菜的气味，是烟火的味道，是家人的味道。

何氏正准备去厨房烧点热水，却在厨房门口看到沈复深和燕仪靠在一起洗碗，嘴角露出了隐晦的笑。

燕仪这年纪情窦初开，沈复深也初识情事，两个人年纪相仿又日日相处在一起，难免生情。

不过好在沈复深也是个好孩子，憨厚老实的，将燕仪放在他身边倒也是放心。

何氏悄悄地退出了灶间，回院子里陪燕子纳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