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复深又一次救驾有功,很得皇帝赞赏,奉命叫他去审问那几个被活捉的刺客余孽。
因在行路,兵士们手边并无什么趁手的拷打刑具,那群刺客却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死士。
沈复深命人寻了绳子,将他们倒吊在几棵大树上,一鞭子接一鞭子地抽在他们脸上,直将人个个都打得面目全非,惨叫连连。
终于有人熬不住,吐了实情,依旧是南诏国派出的杀手。
沈复深将那说话的刺客放下来,五花大绑扔到了皇帝面前,其余众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地解决了。
那刺客被打得满脸是血,沈复深借口恐惊了御驾,将他的头拿黑布袋套了。
人在看不见外部环境的时候,心里的恐慌会加剧,听着沈复深阴冷的声音,身上又挨着拳打脚踢,更加六神无主,老老实实把事情全盘吐露。
南诏国历代都是大虞的属国,每一任南诏王在位,无不对大虞俯首称臣,进贡宝物人口,是最老实本分的。
但一年之前,国中突然来了个亡命的年轻人,自称是燕国使臣,身上还有燕国皇室的玉牌。
那燕人入了宫,不知对南诏王说了些什么,竟将那谨小慎微了一辈子的南诏王说得龙心大动,以为只要和北边燕国联手,就能上下夹击,侵吞大虞国土。
几个月前,燕人送来密信,打听到大虞的皇帝与太子正在国中微服私访,势单力孤,于是想趁机刺杀虞国皇帝太子。
燕人还打下包票,等皇帝太子死在宫外,就可立虞国八皇子继位,那八皇子身上有一半南诏血统,在朝中又是势单力孤的,定能为他们所用。
谁能料到,八皇子竟也和皇帝一起在微服私访中,且这两次刺杀,皇帝太子没伤到分毫,倒是那作战时时冲在前面的八皇子,受了一
身的伤,差点死在刺客剑下?
李容承听了刺客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一口气没提上来,就从躺着的大石头上摔下,爬到皇帝面前,说:“父皇!父皇,他们这般大逆不道,我……我全然不知呀!”
皇帝冷哼一声,甩开了他的手,问:“你不知?”
太子亦连忙跪下,说:“父皇明鉴,八弟自出生以来就从未去过南诏,更不认识一个南诏人,贼人如此谋逆,他怎能知?何况,这两次遇袭,八弟为保父皇,受了重伤,忠心天地可鉴!”
皇帝哼了一声,并不说话。
李容承只觉得这逼人的沉默重重压在背上,重得心肺都能呕出血来,他哭道:
“父皇!儿子出身低微,蒙父皇不弃,亲自养在先孝敏皇后身边,对父皇、对大虞的爱戴忠心从未变过!更对皇位从无非分之想!”
李容承欲哭无泪,才晓得原来这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那刺客吐了这么一大堆话,听见八皇子哭喊一通,却听不见皇帝说什么话,不知众人是否已相信了他的话?
他心一横,索性再把话说死,咚咚咚又磕了几个响头,说:“皇上,燕国的使臣还说,虞国皇帝子嗣虽多,却只有太子一人是嫡皇子。
当今皇后无子,其余妃妾所生的皇子中,唯有八皇子最受宠幸,且是养在先孝敏皇后膝下的。
若是泰山崩,皇后为了维持后宫局势,定会将母家无依无靠的八皇子推出来继位,如此,虞国天下便有一半尽在南诏手中了。”
太子李容与奇道:“你不过是一刺客死士,燕国使臣的话,你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那刺客吃了一惊,不想自己是说多错多,正在舌头打结,沈复深忽然拔剑,一剑刺穿他的后心。
可怜这刺客说了一大堆话,就是想凭此
讨得一条性命,却依然结果在这荒野之中!
李容与怒道:“沈侍卫!你做什么!”
沈复深收剑下跪,对皇帝说:“微臣见这贼寇胡言乱语,挑拨天家父子关系,故而一刀结果了他。”
李容与揪住他的衣领,责问:“话还没审问清楚,谁叫你如此胆大妄为!”
“还有什么不清楚!”皇帝开口说,“南诏两次行刺,朕还道谁借了他们这么大的胆子,好,很好!燕人……”
李容承跪在皇帝膝下,说:“儿臣愿作前锋,为陛下荡平贼子,以证我母子二人清白!”
皇帝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满是冷峻,不动声色道:“你受了重伤,还是好好养着吧!”
李容与亦说:“父皇,如今南诏与燕国联手,两面为敌,若轻起战事,恐怕西面的羌人也要趁火打劫,讨贼之事,还是回京之后,与几位护国公商议之后再做定论。”
皇帝摆了摆手,说:“全部人,简装快行,半月之内,务必回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