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城本来也是座大城市，但跟陪都洛阳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洛阳城西日夜灯火通明，夜市能一直开到三更天，四更晓市又会开始，每夜宵禁竟然只有一个时辰。

城东是居住区，光常住人口就有十几万，真真是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洛阳还是四方交通要道，除了大虞本国人氏，还常常能见到西域来的胡商，还有南洋来的侨人，在集市上贩卖各种闻所未闻的奇妙小东西。

燕仪和燕子瞧得新奇有趣，一不留神，就买了一大堆东西。

买买买真是女人的天性，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如此。

“姐姐，我听说，京城也有一条朱雀街，比这儿更大！更繁华！”燕子拎着战利品，在前面开心得蹦蹦跳跳。

“我还听说，京城的朱雀街上有一个叫罗云斋的地方，那里的甜品天下一绝！”燕仪也很是憧憬。

“姐姐，你要不要看看这个胭脂！”燕子在一个西域胡商的摊位前止步，手里拿

着一个小瓷盒。

燕仪接过去看了一眼，盒子上画着一个丰乳肥臀的女人，眼窝深邃，脸蛋红扑扑的，十分传神。

燕仪出生以来，还从未用过什么胭脂水粉，倒是燕子，最喜欢鼓捣这些玩意儿。

只见燕子打开那个盒子，伸手指头轻轻点了一点，然后拍在脸颊上，小脸蛋立刻变得红扑扑粉嫩嫩，很提气色。

“我不要，我每天围着锅台转，弄这些小玩意做什么？”燕仪连忙躲过燕子要往她脸上招呼的手。

燕子笑嘻嘻地，硬要给姐姐也抹点胭脂。

两姐妹一个跑，一个追，围着那胡商的小摊位打闹起来。

“妹妹，不买，别玩！”那胡商生怕两位姑娘撞翻了他的摊位，连忙制止，用生硬的官话夹杂着手语比划了一通。

“自然是要买的，好大叔，你快帮忙捉住我姐姐，叫她也知道了胭脂的好处，我们就可以买两盒啦！”燕子咯咯地笑，揪着燕仪的手不肯放。

燕仪没有办法，只好乖乖凑过脸去，任由燕子“蹂躏”了一通。

她将那摊位上的一堆胭脂水粉都摸了个遍，往燕仪脸上抹了不知道几层东西，还给她画了眉毛，点了绛唇，甚至抓起一根翠玉簪子，把她的发型都重新理了一遍。

燕仪不停地说：“好啦！够啦！你别玩啦！我的脸都快成猴屁股啦！”

燕子端详着燕仪的脸，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那胡商大叔也乐呵呵地，拿过一面水波粼粼的镜子给燕仪看。

燕仪看着镜中的自己，果然，这化妆和不化妆，整个人的气质都是会变的呀，她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姐姐，你以后就这么打扮吧，你多好看呀，为什么成天都素面朝天的呢？”燕子说。

燕仪将头上的簪子拔了，又插回自己原先的发钗，说：“好看是好看，但

要我以后每天早起折腾小半个时辰来化妆、梳头，真是麻烦死了，有这时间我宁可睡懒觉。”

燕子又把她的发钗拔了，另挑一根翠羽给她戴上，说：“我的好姐姐，这长得漂亮的人不肯打扮，真是太暴殄天物了，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好快点找个姐夫呀！”

燕仪撇撇嘴：“我成日在行宫里面对着周珈儿他们，难不成给你找个太监姐夫？”

燕子哼了一声：“宫里除了皇上皇子们，就只有太监，真是天底下最不好的去处！”

燕仪笑道：“是呀，等玩够了，你就赶紧回家去，别跟我去京城啦！”

“姐姐，你也别去了吧，他们一句话就要你背井离乡进宫里去，太欺负人了。”燕子说。

“唔，我也不想去，不如咱们跑了吧！”燕仪趴在她耳边小声说。

燕仪这话本是随口开开玩笑，燕子却以为她是真的，连忙去捂她的嘴：“我的好姐姐！你可别胆大包天了，如今皇上太子都要吃你做的饭，你是御前的大红人，你跑了，咱们一家子都得遭殃！”

燕仪呵呵笑了，刮一刮她的鼻梁，说：“燕子总算是长大了，很明事理了。”

她想了一想，又说：“其实，做个御厨也没什么不好，听说御膳房总管一年的俸禄，能买五个归山堂呢！我就算做个最普通的御厨，那也比从前在云间城挣得多了，何况皇上的赏赐真的不。

你知道吗，前天我把新做的槐花糕给皇上送过去，他吃得高兴，赏了我京郊十亩麦田！”

燕子摊摊手：“姐姐，你也太财迷了一点吧！”

燕仪吐吐舌头，给了那胡商10两银子，将她们方才试的胭脂、水粉、钗环和头巾都买了下来，包了一个大包裹。

“你姐姐要是不努力挣钱，怎么给你买好东西呢？”燕仪笑嘻嘻地说。